贺千空开始还受着,听得久了,眉头越皱越深,最后干脆阴沉着脸,希望他们知趣点。
一旁的广平侯自顾自斟了杯酒,没去凑这个热闹。
他看了看人群中的林青峰,不由心底叹气。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刚才的比试大部分人只是看个热闹,夸奖下贺千空的武艺。
可广平侯却窥出贺千空武技之下的手段心思,乌维邪一身怪力,弯刀在手,极难应付,今日上去的若不是贺千空,这胜负真是不好说。
再看他没心没肺的大儿子,广平侯长叹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群臣喧闹一阵,大殿之中气氛回暖,乌维邪脸色却难看下去。
这群文人,夸赞贺千空之时,定要拉上他,将他武艺贬低一番。
成景帝一瞥之下,心下了然,笑了笑道:“好了。”
众人方止住言谈。
成景帝一挥手,乐声四起,琵琶、竖笛纷纷奏起,舞姬们步伐婀娜,缓步行至大殿中央。
众人不再提起刚才之事,乌维邪脸色缓和,拿起案几上的金樽,啜饮一口,眼睛却仍盯着贺千空,不知盘算什么。
大臣们喝酒谈笑,气氛恢复如常。
且说命妇这边,她们坐席靠后,落在大殿后方,这里灯光稍逊,女眷们大多聚在一起聊天,并不吃酒。
前殿贺千空与乌维邪决斗消息甫一传来,林姝蔓的手微微颤抖。
命妇们的视线如针扎,投射在她身上。
隐隐有人嗤笑:“真是个狐媚子,竟惹出这等祸端。”
王氏面上一寒,重重将手中银筷撂在案上,沉声道:“谁在说话,不如大大方方站出来说!”
殿内一时无声。
王氏人缘好,一开口,便有命妇帮腔,“是呢,世子这是为国出力,我倒要看看是何小人,背后里嘀嘀咕咕!”
霎时,女眷们皆闭了嘴,不敢多言。
宋若静担忧看了眼身侧的林姝蔓,她额头密布汗水,身子颤抖,似有无限担忧与害怕。
宋若静忍不住道:“蔓蔓不必理会碎嘴之人。”
花灯之下,林姝蔓弯起唇角,勉强笑笑。
她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些闲言碎语。
前世,她嫁给刘怀玉,自然不够资格参加这次宴会,也没遇到乌维邪,当晚,乌维邪还是寻了个理由挑衅,但出战的是御前禁军首领,禁军首领护卫皇家,身手了得,可与乌维邪交锋之下,却招架不住,最后竟被乌维邪当场斩杀于大殿之上!
乌维邪野心勃勃,便是要在宴会上给大周朝一个下马威。
事后他谎称失手,成景帝并未追究,大周朝失了面子又没了里子,损失惨重。
林姝蔓握紧袖中玉手,手心汗意涔涔。
重生后,她长毋相忘小太监口齿伶俐,抑扬顿挫,像讲评书一般,将贺千空与乌维邪比试一事描述得绘声绘色。
女眷们不知不觉全被吸引了心神,随着他的讲述惊呼连连。
只有林姝蔓,汗水湿透了她背后的素色上襦,她双手颤抖斟满眼前茶杯,大口吞咽。
砰砰直跳的心脏终于缓了过来。
恰在此刻,小太监讲完了两人比武经过,笑道:“贺大人这才收了剑,乌维邪脸色惨白再无还手之力。”
随即,小太监将贺千空所言复述出来,叹道:“贺大人与夫人伉俪情深,乌维邪心生惭愧,甘拜下风。”
这话一出,后殿之内,议论声四起,无数双眼不由看向林姝蔓。
要知道女人和男人想问题角度不同。
大臣们只看到贺千空武艺了得,狠狠挫了乌维邪的气势。
女眷们却想的更深点。
不提贺千空这身武技,便是他的胆识、勇气,以及对林姝蔓看护之意,让在座命妇不免心里泛酸。
乌维邪何等厉害,有几个男子肯冒着生命危险上前一战。
贺千空呢,不仅战了,还赢了,再品品最后两句“生同衾死同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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