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亥声线喑哑,回答道:“计数啊。
两棵树记一步,不转向不拐弯,用刀留下记号。”
燕燎:“……”
他就不该问…听了也不知道计数是个什么鬼…吴亥本来就没准备走远,他不过是出去歇歇火,能找到果腹的东西更好,找不到也就算了。
这下倒好,出去一趟,火更旺了。
燕燎中规中矩的“喔”
了一声,转头睨他:“要把衣服脱下来烤一烤吗?”
吴亥几乎是阴戾地瞪向燕燎的。
但才一转头,火光中燕燎匀称的肌理上,视线看到的是刀疤剑痕,触目惊心……吴亥:“……”
在他身体里翻滚着的无处倾泻的火焰,蓦地被燕燎心口一道长长的刀疤狠狠往下一压。
这道疤吴亥尤其熟悉。
因为他也曾在燕世子身上留下过类似这样的一条疤,就连长度都和这道无比接近。
但绝不会是这道。
隔了七八年,自己曾经留下的那道疤,肯定早就淡得褪成了肤色。
在漠北,人人称奉燕世子为战神,传颂他无往不利、所向披靡的神话。
原来,不败的神话不过是用一道道伤疤换回来的。
这些伤疤或大或小,随性的分散的落在皮肤上…倒是没有看到有什么新伤,只是身形瘦削了不少。
这两年,燕世子想必没有轻松过。
吴亥强迫自己把视线从燕燎身上撕开。
燕燎忽然开口了:“吴亥,你怕疼吗?”
从刚才起,吴亥就一直在看自己身上的疤痕。
吴亥垂下眼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燕燎扯起嘴角,低声说:“你怕疼。
以前每次我揍你,你都疼得几欲哭出来,可你偏偏又没有一次真正掉下过眼泪、也没有一次真的哭出过声。”
这也是为什么燕燎对吴亥的厌恶是一阵一阵的。
每当燕燎看到吴亥的软弱时,就恨不得杀了他,可每当看到吴亥的坚韧骨气时,又会矛盾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十年一晃而过,浮云苍狗。
前世今生,孽缘像是一道斩不断的线,没有理由地把燕燎和吴亥连在一起。
且,这道线丝毫不讲道理,它不允许燕燎伤害吴亥。
燕燎想不明白,他想不明白,所以雷霆震怒过,所以百般刁难过,如今…他却又心软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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