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入朝为仕是为了什么?”李诏在问出口的那一瞬,便后悔了,她好像不明事理成天说着仁义道德这般大话的儒生,她分明晓得此人用意本就不纯。
入宫不过是元容两家众望所归,是他必须走的一条路。
“一己之私罢了。
更何况,万事并非非得要一个正当原由,哪里非要匡扶正义,为救济这天下人?谁是君又有什么关系?天下百姓当真在乎这个位子上坐得是哪一位吗?”
李诏愣住。
无可想象这位少年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即便或是人人心中都有这样的念头,可他却当面与她不讳地说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他如今变成这般?李诏记得他原先会更加拘谨一些。
还是说他一直便是这样,是自己从来就没认识他过?李诏回忆起从前他与赵玠的相处,便也没将君视作是君,所谓的恭敬亲近难道只是因他担任太子伴读么?
李诏不免想起恣意妄为的赵檀曾说这宫里如今只有两位不那么无趣,一是李敏政,二是元望琛。
李敏政那人不按常理出牌,恰投其所好,而元望琛呢?似不屑以假面掩饰,惺惺作态,亦直来直去。
“你喝酒了。
”李诏为彼此留一个台阶下,怕他说得太过了,也不想听到更狂妄的话语,叫人害怕。
“是,我喝酒了。
”少年嘴角一浅,望着李诏,屈膝换了个坐姿,后背对着外头,将人往内里靠。
李诏不喜欢这般被人俯瞰的姿势,想着索性坐起来。
元望琛瞧着她一会,垂了眼,又撇开方才说的其他话,突然问她为何不睡:“被吵到了么?”
李诏皱眉看向少年,这话不是明摆着的么:“你说呢?”
“是一个人住惯了么?”元望琛忽而道,话语之下的意思也极为透彻,“她的事有两年多了。
”
猝不及防却也无可避免地谈到此,李诏劝回了婧娴后,便独自一人待在寺院别所里。
夜里听不到人开关阖门的声音,却也始终无法将恻恻不安的心平稳放下。
只是她不想在少年面前露怯,硬撑地道:“管医丞开了安神的药了,我没事。
”
元望琛没回她话,只是固执地又说:“在这儿待了几日,可也觉得无聊么?”
“和径山寺里也差不多,怎么度日不都是挨么?”
“大半时间都去了岭南,有人相伴好不快活,如何算挨呢?”元望琛闷闷出声,而此言却听之咬牙切齿一般,似是对她有所不满与忿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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