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只余寒风穿林打叶之声,薄若幽蹲在火旁,明眸虽望着火堆,可目光却好似透过火光看到了更远之地,她眼瞳轻颤一下,人却仿佛被这冰天雪地冻僵了一般,放纸钱的手支棱着,连火舌燎到了指尖也不觉疼。
不知过了多久,冥纸烧尽,香烛亦只剩下半截,薄若幽抬手抹了抹脸,想站起身来,才发觉腿脚都麻了,她叹了口气,正想缓缓,却忽然觉得不对劲。
一种被窥视之感令她如芒在背。
薄若幽凝眸,下意识往竹林之内看去,可就是这一眼,令她背脊瞬间冷汗一片。
鬼影曈曈的竹林里站着一个人。
薄若幽只惊悸了一瞬,她一把握紧了灯盏,猛站起身,“谁在那里!”
一声冷喝,人动了,就在那人转身的刹那,薄若幽豁然看清了那人身上所穿衣裳的轮廓,那是一件形制仿照僧袍的袄裙。
“母亲信佛,那是一件用鸦青绣祥云纹缂丝仿照佛门僧袍做的素袄,这世上只有那绝无仅有的一件……”
薄若幽想起了郑文宴说过的话。
呼吸猛然急促,薄若幽眸色一利,抬步就往竹林里去,凶手近在眼前,她绝不可能放任其逃走……她开始后悔没让绣衣使跟来。
可刚入林几步,薄若幽便忽的驻足。
林内杂草过膝,紫竹亦密,眼下不过片刻她已难辨那人踪迹,而手中昏灯所照之地不过咫尺,再往深处追,当真百害无一利。
咬了咬牙,薄若幽决然转身出了竹林,她顾不上地上积雪路滑,提起裙裾,一路跑着向前院来,她要找霍危楼!
跑的太急,手中灯盏跟着颠簸,忽然,灯盏熄了——
四周本就昏暗,此刻更是彻底漆黑一片,薄若幽呼吸一滞,因适才那一幕而生的惊悸猛然浮上心头,又变作更深的恐惧将她擭住,身后因风而起的簌簌声响仿佛人之声息,一瞬间,她只觉适才那人在身后追她一般。
薄若幽越发不敢停,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让她一时连方向都难辨,就在她觉得今夜自己只怕要出事之时,“砰”
的一声,刚跑过拐角的她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猛然出现的光影令薄若幽有片刻的恍惚,而她尚在慌乱,竟第一反应便是要推开身前之人,可下一刻,手被人一把握了住。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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