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默不作声地抿了唇,心口像被毛茸茸的尾巴扫了一下,凭空生出莫名其妙的痒。
这也是种十分怪异的感觉,可出乎意料地,他却并没有多么厌恶。
承影已经通体散发着母性光辉,独自在他识海里自由徜徉,不时发出母鸡一样的咯咯笑声了。
宁宁是个话篓子,兴致来了能滔滔不绝讲上大半夜,从练剑心得到师门八卦,最后甚至扯出了自己以前的事情,托着脸对他讲:“我以前生过一场很严重的大病,不能下床走动、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的那种。
那段时间在家里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看书,或是跟家里的啵啵玩。”
顿了顿,又道:“啵啵是我家里养的兔子,白白胖胖一团,很可爱的——你养过宠物吗?”
裴寂点头:“我也收养过一只兔子,只不过三天后就死了。”
宁宁怔了一瞬:“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那时一定很难过。”
“无碍。”
裴寂正色安慰她:“兔子烤肉很香。”
——所以你是把它给吃了啊!
这根本不叫“收养”
,纯粹是把人家抓来当食材好吗!
宁宁被他哽了一下,心里暗道人才。
后来又稀里糊涂说了许多,随着睡意渐浓,话题也慢慢变得天马行空。
比如“小鲛人爱上皇子,却因鱼头人身遭到婉拒”
,以及“利用避雷针度过天劫的可行性”
。
到后来又成了:“你怎么不用我给你买的发带?是不是不喜欢?”
裴寂默了半晌,低声应她:“不是。”
恰恰相反,正因为太过珍惜,所以才不舍得动用。
他命中多杀伐,不愿让云锦之上沾染血迹,污了它的模样。
但这番话,他必然不会当面说出。
宁宁说得累了,便迷迷糊糊睡去,半梦半醒之间嘟嘟囔囔:“晚安啊裴寂。”
她的声音里裹挟着浓浓倦意,软绵绵落在耳膜上,竟带着些许撒娇般的意味:“互道晚安是我家乡那边的风俗,是祝愿你……今夜好梦的意思。”
黑衣黑发的少年垂眸望一眼她静静入睡的模样,借由薄光勾勒出宁宁明媚乖巧的眉眼。
好一会儿,从胸腔里发出闷闷的低笑。
他的动作很轻,起身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衣物,抬手一抛,便让它落在散发着荧光的灵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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