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回过头死死地盯着何小飞,目光灼热得快把小飞的头顶上烧出个洞来,他恨不得拽住他的胳膊把他从队伍里拉出来,问个明明白白,你到底有没有看到?!
何小飞的头越来越低,整个人隐身在人群中。
他知道自己是懦弱的,是胆小的,就像几年前在法庭上,他把常石杀了女孩的真相隐瞒了下来,再加上常家疏通过关系的原因,最终三人只判了强奸罪。
我要该是个哑巴多好,何小飞想。
他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杨帆受伤的眼神。
在何小飞眼中,此时的杨帆仿佛孤零零地被遗弃在一座荒岛上,四周是惊涛骇浪,也许还有鲨鱼,唯一的出路是何小飞这条小船,但浪太大了他不敢划。
最终,杨帆放弃了,回到看热闹的人群中去。
经过何小飞身边时,杨帆重重地挤了下他肩膀,两人四目相对,杨帆眼中突然委屈地涨满了泪水,金豆豆一颗颗往下滴。
他哽咽着说,“我真心拿你当朋友,我分东西给你吃,我还告诉你小秘密。
你真的太让我…”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这话杨帆没有讲完。
何小飞下意识地要帮他擦眼泪,却被杨帆用手挡开了,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眼尾也通红。
他的心抽痛着,不得不承认杨帆是他交到酒酿顾超带着张潦去了医务室。
管区楼道里有一盏吸顶灯坏了好几天,忽明忽暗地跳动着,顾超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步伐飞快,他是真吓坏了、也气急了。
满脑子都是张潦一身戾气地站着、手掌鲜血直流的模样,少年的脸色除了冷冽看不到一点疼痛和害怕,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伤口。
顾超记得张潦提过他打黑拳,所以,他是不是曾经无数次这样孤身一人站在擂台上,鼻青脸肿或是满身伤痕。
顾超心里不好受,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张潦血迹斑斑的手掌,夜晚的空气有些凉,顾超倒吸了口冷气,过敏性鼻炎又犯了,鼻子又痒又堵,他拼命地往回吸又拿袖管反复摩擦着鼻子。
张潦沉默地跟着后面,明明受伤的是自己,前面那人却仿佛委屈得快哭出来了,像只可怜巴巴垂下耳朵的小兔子。
张潦知道自己又惹顾超生气了。
楼道里灯光晦暗不明,顾超不留神脚底绊了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张潦伸手扶住了他。
四周静谧无声,两人有段时间没这么近距离接触了,看向彼此眼底时竟有些躲闪。
顾超抽了抽鼻子,扭过头不去看张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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