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允骤然睁眼,抬头的瞬间听得到脖子与肩膀骨架扭动的声音。
他眉头皱更深,把她略微扶起靠在床头,苏绮完全不需要使力,他提着她的腰与腋下就能轻易做到。
温柔不过三十秒,语气仿佛申饬:“你搞什么?闹自杀啊?”
他一提及,苏绮立刻重回刚刚惊天的悲伤之中。
阿姨走后她准备睡觉,没想到突然收到西贡打来的电话,是那位“表哥”
,冷漠又直白地陈述事实:
毛姑死了。
毛姑从去年年尾就开始频繁于半夜疼痛□□,又不准告诉苏绮。
一月份开始期待月末除夕能见到她,可是苏绮因为唐协亭的事,再加上当夜下暴雨,未能前往西贡。
表哥不敢耽误,想要送毛姑去医院,但毛姑坚决不准,因为她在这世上是一位活死人,毛姑已经于1992年年尾死亡,怎么能出现在医院?
就这样耽误,于昨夜被表哥发现吞掉家里所有储备用药,口吐白沫死亡。
唐允站在病床旁,把流泪不止地人抱在怀里,她从未那样乖觉地在他怀里呆过,伤感的心情加持,更楚楚动人。
她短暂无刺。
唐允生硬地抚她的头,苏绮又哭了许久,好像直到泪尽。
她知道,这是她的报应之一,最先来到。
毛姑担心自己成为苏绮的麻烦,却忽略了苏绮如今对她的需要。
唐允不知道毛姑具体是谁,见此情景只能猜出来是很重要的旧人,更不敢吭声。
她情绪渐渐缓解后又靠回去,偏头不给他视线,抽泣着说:“唐允,我真的恨死你,恨死你们所有人。”
世界上最后一位真心疼爱苏宝珍的人也消失在风雨中了。
他主动凑过去,捧起她一张脸,眼神挂满血丝,但前所未有地正经、富含柔情、深藏懊悔。
而苏绮回盯过去,仿佛在无声之中发射刀子,看他煎熬开口乞求:“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明知她要冷笑、嘲笑,唐允吻上去,带着讨好润湿她双唇,又轻轻嘬吮嘴角。
他与她脸颊贴着脸颊,完全不给苏绮开口讲拒绝的机会。
苏绮只觉得痛苦又压抑、安心又沉溺,他那样全然地把她包裹住,她双臂不能动、她不能动。
好像沙漠里长途跋涉的人遇到绿洲,那当然不是终点,她只是需要休整,再一次规划行程。
太子爷自问自答,好没意义,他明明已经下了决定,通知她走过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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