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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我老是想不起你来。
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影子一类的东西。
你的确什么也不是。
其实我也这样,但是我不为这个苦恼,也不去想变的事。
我已经干涸了,我早告诉了你,长满了芦秆。
我只有一件要苦恼的事,就是这条毯子。
我打算睡觉前将它钉在床沿上,免得它再飞。
在我们这类人里,有的想变,成功了,变成了一般的人。
但还有一些不能成功,而又不安于什么也不是,总想给自己一个明确的规定,于是徒劳无益地挣扎了一辈子。
我觉得你也不能成功,你的骨头这么笨重,又患着关节炎,你在人前转动你的身体都十分困难。
你看,我就这个样,我吃腌黄瓜,过得很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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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邻居假装来跟我借杀虫剂,当着我的面把驱蚊药水抢走了。
我老婆说这屈辱得很呢。
"
"
这一点也不屈辱,其实你也一定没感到屈辱,对不对?干吗要来这里装佯呢?这多不好。
你根本用不着那么怕他,我是说那个邻居。
在黑暗中,你听见树干发出的爆裂声没有?这棵树真是狂怒得很呢,我看见满树的叶子都爆出了火星……"
"
我这一向没做什么梦,我得走了。
"
他出去了,没有在桌上留下半圆形的屁股印子。
他说"
我得走了"
的时候那种作贼心虚的神气,她看了觉得挺开心的。
她注意到他身上的那件汗衫已经十分脏,十分油腻了,靠腋窝处还有个地方散了线缝,他穿着它显得可怜巴巴的。
他的女人大概已经跟他闹翻了,才不肯帮他补汗衫,而他,还要假模假样地说什么"
一个梦也没做"
。
真是怪事。
其实他听见了树干的爆裂声,也看见了叶片上的火星,他说"
没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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