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已经足够令他们感恩戴德。
他们白天在河渠上做工,晚上就回去垦自己租来的地,累极了才裹衣裳就地睡下。
流入云织县来的人更多了,甚至有一小撮在附近县城里流窜的盗匪偷偷跑来租地。
他们都是黑户,贺今行毫不费力地识破了他们,把人抓住审问过后,没有犯下大罪,便判他们做苦役去挖井渠,每天只给饭不给工钱,晚上继续蹲大牢。
工期没结束,也不能到官府租赁荒地。
谁知这几个匪盗的兄弟们竟闻风而来,主动投狱。
贺今行来者不拒,只是另外颁布了更加详细的治安条例。
而县衙为加强治安,也不得不招募了一批衙役。
周碾升做了班头,接了刘县尉的班,每天雄赳赳气昂昂地领着两班步快四处巡逻,哪里有打架斗殴,就把人通通抓来做劳力。
前头买种子的时候,商行送了贺今行两大袋草籽,他把这些草籽都洒在了挖出的河渠两岸翻起的泥土里。
二月春风一吹,便莹莹一片新绿,令过路的人都温柔许多,怕踩坏了它们。
又有一些百姓四处搜罗了许多杨柳枝来插上,河渠虽然还未挖通,但已然可以预见夏日垂柳拂水的景象。
春分过后,难得真能休沐的一天。
贺今行把县衙后院里埋着的葡萄藤起出来,移到架子下,刚培好土,就收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他托王玡天送的那批纯硝,被混在王家送往净州的货物里一起送过来,却在衷州被扣下了。
“谁扣的?官府,还是地方哪家豪强?”
拿着信物来送信的人答:“衷州知州。”
“衷州的知州敢扣王氏的货?”
贺今行着实惊讶了一回。
西北天高皇帝远,但除了秦、甘两地的总督府,州府与州卫因军政分权,尚没有听说过哪地知州发出过特别大的声音。
他想了想,说:“知州不可能姓陆吧?”
有任职回避在,衷州陆氏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让本地知州位子上坐自家的族人。
信使摇头,说这位知州姓杜。
他又问:“那真是奇了,用什么理由扣的?”
信使再答:“未给出明确的告书,只说是有禁物,要拿这批货的人亲自去领。”
贺今行不由发出一声笑,思虑一番,还是决定走一趟。
那批纯硝,有本州知州的许可在,不算什么大事。
但既然有人想要让他过去,那这次不去,下次还不知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他没这么多时间一次次来处理这些多余的事。
整个云织县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转中,他把县衙的事情交给汤县丞,托夏青稞盯着井渠,再安排好其他人,便独自跟着信使出发前往衷州。
衷州在甘中路,往上挨着秦甘路的银州,往下则紧邻甘中路治银州。
它和银州的地形合在一起就像是个沙漏,葫芦体两边皆是高原山脉,中间那一小截水口就是中原与西北来往最为便捷的通道。
所以大宣人口头定义中的“西北”
,是不包括银州在内的秦、甘两路其他州县与边陲。
时间倒回到二月中旬。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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