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她依然睡不下,满脑子关于那混账东西的回忆。
还有隐隐发疼的嘴唇,无一不提醒方才的荒谬。
鱼儿……思远他长大了,该成家也该立业了。
此事要如何处理?如何一举两得,叫他从惨淡里逃脱出来,移情更妥善的人?又如何一举两得,叫他既喜欢其当职,又不离开自己太远?任意一件都惹人头秃。
她轻轻碰了一下嘴唇,嘶了一声,那混账东西,粗鲁得很。
不知怎的,气愤过后,她又有些怅然若失。
翌日她照常列朝,下完朝到枢机处整理,宗帝特地辟了一处女官署方便她办事,满朝就她有自己的办事处,可以不受他人打扰。
于尔征在前年被她招为助手,两人一合作效率奇快,就是这于两文木讷寡言过了头,不使唤就不动弹的那种,前世那股呆而不失敏锐的机灵劲离家出走了似的。
当然,也可能是藏起来了。
“不日将举行祭天大典,各部职务交接得如何?”
十年一度祭天,此事筹谋许久,是现下第一等要事。
“回殿下,方案在此,您请过目。”
不归接过哗啦啦一翻,圈出数处地方递回去,摇头道:“虽是祖宗留下的规矩,但冗杂和无意义的地方太多,叫他们删一删。”
于尔征叹气:“祭天关乎皇家之威,虽耗费不鲜,然万民所仰,不可弱其天家重礼。
殿下,这是太师说的。
您的意见怕是没用。”
不归皱了眉:“孤再去和礼部商讨,你照旧回去驳回。”
于尔征出门,和来人遇上,相视点头权做打招呼。
不归抬眼一看,眼神更加森寒:“怎么又是你?”
来人恭敬一揖,似笑非笑:“同僚走不开,是以观文来替。
见过殿下,殿下安好。”
当初的三甲,姚左牧在刑部发光,刘采仲在礼部发热,状元冯观文……在翰林院打酱油。
翰林中职,说重,有些大学士直接为陛下起草诏议,职微重权。
说轻,大部分都在地下记些无关痛痒的本朝史录,文理强悍的派去修史,几乎一辈子和虚虚假假的书史作斗争。
宗帝嘴上夸冯观文为当朝子建,转头就派他去修史。
状元郎意意思思地做了几天差事,校对审查得头晕眼花,然后就不耐烦地折了笔杆。
后来调了职务,变成为大臣草拟和记录决策。
只是她一来,冯观文大部分时间也来,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晃得眼睛不舒服。
“这里用不到你,退下吧。”
冯观文却跟着她走:“回去也是闲着,待这也是闲着,臣愿待这,看殿下忙碌。”
不归抬头看他一眼,神色冷漠。
冯观文不惧,一味笑着看她。
她按着文书,朝服玉佩敲在桌沿:“你想做什么,直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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