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婆家的日子,对柳青言而言,就像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暴风雨,将她原本就脆弱的身心冲击得千疮百孔。
婆婆赵婉容的刁难,如同尖锐的荆棘,一次次刺痛她的灵魂;而公公白守仁,总是沉默寡言,对婆婆的所作所为虽未明确支持,却也从未加以制止,这无疑让柳青言在这个家中更感孤立无援。
每一次面对婆婆那冰冷且充满嫌恶的眼神,柳青言都忍不住在心底暗自思忖:自己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对?是出身不够高贵?还是在持家理事上有了差池?她也曾无数次尝试用自己的勤劳和谦卑去化解这份敌意,天不亮就起身打扫庭院,那扫帚在她手中奋力挥动,似要扫尽所有的不满与嫌隙,洗衣做饭时,她的动作也格外用心,每一件衣物都仔细揉搓,每一道菜肴都精心烹制,田间地头的农活更是从未有过丝毫懈怠,可婆婆的态度却依旧没有半分缓和,反而愈发变本加厉,这让她深深陷入绝望的泥沼,无法自拔。
彼时,深秋的凉意早已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
田野里,成熟的玉米杆在萧瑟的秋风中无力地摇曳着,那一片金黄,看似丰收的盛景,却无法给柳青言带来丝毫喜悦,反倒像是对她沉重命运的一种无情嘲讽。
月子病的痛楚如影随形,仿若无数细密的针在她的关节和肌肉间穿梭游走,每一次的刺痛都让她几近昏厥。
而繁重的农活,更是一座压在她瘦弱肩头的大山,令她每迈出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
这一日,柳青言强撑着病体在玉米地里劳作。
她的双手早已被粗糙的玉米皮磨得红肿不堪,每掰下一个玉米,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指紧紧抠住玉米棒,手臂微微颤抖着用力拧下。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混着扬起的尘土,在她那憔悴的脸上划出一道道泥痕。
上午九点多钟,阳光虽竭力穿透云层洒向大地,却无法温暖她冰冷的身心。
长时间的劳累与病痛折磨,终于让她的身体不堪重负,眼前一黑,便直直地倒在了玉米地里,意识陷入黑暗前,她满心都是不甘与无助。
起初,大嫂林慧兰并未察觉柳青言的异样。
直到夜幕如墨般浸染了整个村庄,八点的钟声敲响,仍不见柳青言归家,大嫂这才慌了神。
她手中的针线活“啪”
地掉落,心猛地一揪,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不好的念头。
她匆忙起身,脚步慌乱地在屋内快速穿梭,眼神焦急地四处探寻,边找边大声呼喊着柳青言的名字,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担忧。
可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寂静。
林慧兰的心跳急剧加速,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里不停地念叨着:可别出什么事啊。
接着,她匆匆召集全家。
众人听闻,皆面露忧色。
三弟紧紧攥着火把,眉头拧成一个“川”
字,率先开口:“大嫂,这黑灯瞎火的,嫂子能去哪儿啊?”
四弟也在一旁附和,眼神中满是不安,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是啊,白天还见她在玉米地,会不会还在那儿?”
林慧兰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别慌,咱们先去玉米地找找看,大家都仔细点。”
说罢,她率先朝玉米地奔去,脚步急促,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众人紧跟其后,火把的光亮在夜色中摇曳。
秋风在此时似乎也变得格外凛冽,呼啸而过,吹得火把上的火焰剧烈跳动,映照着众人那一张张写满忧虑的脸庞。
林慧兰在奔跑中,心里不断祈祷着柳青言平安无事,脚下的路似乎变得无比漫长,每一步都带着沉重与焦急。
终于,在玉米地的深处,他们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柳青言。
她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身旁散落着几个未掰完的玉米,那模样,宛如一只受伤后被世界遗弃的小兽。
柳青言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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