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除夫人面色森冷地和易嬷嬷说话的时候,魏夫人正斜倚在大炕的迎枕上直直地盯着顾夕颜。
&ldo;喝了吧!
&rdo;她的声音慵懒,甚至带点着嘲讽的意思。
一旁的宝娘就将托盘里的绘着腊梅报春图案的珐琅彩小碗端到了顾夕颜的面前。
深蓝色的釉面,散发着中药味道的乌黑的汁液。
顾夕颜低低应了一声&ldo;是&rdo;,端了碗就一饮而尽。
魏夫人斜倚着的身子就顺着她一扬头间坐直了,懒洋洋的神色也变得肃穆起来。
顾夕颜喝了那汁液,不紧不慢地拿出衣袖中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又从托盘里捏了一块枫糖含在了嘴里。
黄豆粒大的枫糖很快就压住了口里的苦涩。
顾夕颜神色淡定地给魏夫人屈膝行了礼,轻声地道:&ldo;夫人可还有什么吩嘱的?&rdo;魏夫人明艳的脸上就露出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ldo;看不出来,我儿子现在还知道什么是好玉,什么是歹笋了!
&rdo;顾夕颜微笑不语。
魏夫人又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挥了挥手。
&ldo;下去吧!
还有很多事要准备呢!
&rdo;顾夕颜神色自若地给她屈膝行了礼,然后退出下去。
魏夫人见顾夕颜的身影消失在了帘子外面,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宝娘收拾好小碗,笑道:&ldo;夫人,您这下可放心了。
是个伶俐的孩子呢!
&rdo;魏夫人无奈地道:&ldo;放什么心啊!
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要是出身再好点就好了。
你说,如果他看上的是眉儿,那该多好啊!
&rdo;&ldo;您啊!
&rdo;宝娘笑道,&ldo;爷不肯收房里人的时候,丫头婢女您都不嫌弃,现在爷终于肯续弦了,你又挑三拣四的了!
&rdo;魏夫人眉头一挑:&ldo;我到不嫌她别的,就是年纪太小了些……当初,叶紫苏不也是这个年纪嫁过来的……&rdo;宝娘把手中的托盘放在了炕边,然后低低地在魏夫人耳边道:&ldo;那天晚上,是黄昏时候过去的,到了凌晨才回来……&rdo;&ldo;我知道,&rdo;魏夫人不耐地打断了宝娘的话,皱了皱眉,&ldo;外院的小厨房里也就伺候了一桌菜,别的可什么也没干!
&rdo;宝娘就掩着嘴嘻嘻地笑起来:&ldo;那天,可是我去应的门。
两人走到了门口,就是没进来,我站在寒风口子里可等了快一个小时,俩人才手牵着手进来的。
爷看着她进的门,那样子,啧啧,你可真没见到……&rdo;魏夫人身子一直,来了兴感:&ldo;真的?两人个就站在门外头说话?可听到了些什么?&rdo;宝娘笑着摇了摇头:&ldo;爷也是个练家子,我也不敢靠得太近。
您想想,爷多晌和人说这么多话了?&rdo;魏夫人就点了点头:&ldo;那倒是!
&rdo;说到这里,她脸上不由露出踌躇的表情,低声地道:&ldo;宝娘,你说,要不要叫个嬷嬷来给她讲讲新婚之夜……&rdo;宝娘忙摆手:&ldo;别,别,别。
夫人,你可再也不能干这事了。
爷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rdo;魏夫人一听,鬓角的青筋就爆了起来:&ldo;他有脾气,我就没有脾气。
当时你可是在场的,你听听他都说的是些什么话。
&rdo;说着,她就学着齐懋生凛冽的口吻道:&ldo;&lso;顾姑娘可是你的侄甥女,反正那一百二十顷地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赏了她作陪嫁去,你也有颜面&rso;!
&rdo;宝娘强忍着笑意。
魏夫人气愤地嚷起来:&ldo;你听听,你听听,这是儿子对娘说的话吗?哦,拿了我的陪嫁去给她作脸面,他怎么不想想他娘这么多年来也不容易。
公中每月的月例是二十两银子,我们这么多人,二十两银子,不靠魏家拿银子来,不靠着我那些陪嫁,吃什么,喝什么。
&rdo;宝娘忙上前捂了魏夫人的嘴。
&ldo;夫人,您小声些!
可别嚷得东边知道了,不然又要传得满天飞了!
&rdo;魏夫人忿然地把宝娘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打了下来,白了宝娘一眼。
&ldo;打高昌的时候,还不是我一句话,让魏家把窖里的白银全搬了出来给他作军饷,那可是我们魏家祖祖辈辈几百年攒下的来的,光拉银子的车,就用了一百多辆啊!
我是那小气的人吗?他竟然还跟我说什么&lso;大年节,您也要给她做几件能见人的衣裳&rso;,啊,我没给她做吗?从库房里拿出来的缂丝,那些可是熙照二百二十一年的贡品,我自己都没舍得用……&rdo;说虽如此,但声音还是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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