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桃花眼一挑,挑衅地扫了扫已经满面怒火的大太太,毫无畏惧地转身,踩着细长的高跟鞋,扭着屁股,上楼去了。
对于被豢养起来的瘦马,高跟鞋咚咚地撞击着实木地板,月儿尽可能让自己的背影看起来镇定而从容,甚至还能透出一丝优雅。
但实际上,内心已如万马狂奔过的草原,凌乱不堪。
待她轻柔地关上房门,将纤细的后背抵在门板上时,她终于卸下了自己的伪装,长舒了一口气,瘫软在地。
原来在绝代芳华的时候,总想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离开这炼狱一般的境地。
可真的离开了,才发现曾经那简单如一线的“吃饭——学习——睡觉——挨打”
是多么的规律而简单。
没有要时刻捂紧了的真实身份,没有主母的刁难,无需想明早起来,丈夫还是不是枕边人……地狱里待久了,便以为地狱是最不堪的地方了。
可这世道,于一个风尘女子而言,哪里都是一样的不堪。
缓了一会,月儿起身,坐在梳妆镜前,仔细打量起自己的面庞来。
即便已然到了婚嫁的年龄,她依旧是珊姐收养的众多女子中,看起来年纪最小的那个。
她打小便是这么一张娃娃脸。
月儿本不叫沧海月的,是珊姐为了附庸风雅,强安上的一个名号罢了。
月儿原名叫袁明月,被卖到“绝代芳华”
的时候,刚好六岁。
一张粉扑扑的大圆脸,与贫苦人家吃不上饭而被卖到青楼去的姑娘们大为不同。
白嫩嫩的,像极了……留洋学子带回来的洋娃娃。
“我叫袁明月。”
怯生生的,柔软细嫩的声线愈□□缈,却引来了哄堂大笑。
一个姐姐捏着月儿那粉嘟嘟的小脸蛋,笑道:“明月就是圆的,偏又姓袁,可好了,整个一个圆球了!”
骤然从贵家小姐被卖入烟花之地,离了故人旧物,本就不适应,再加上年纪小,自尊心又强,被这么一说,猛然张嘴,用小小的白牙狠命地咬住了那姐姐的腕子。
据说到了那姐姐被卖,手上的疤痕还留着呢。
“一战成名”
的月儿自此再没人敢嘲笑她的婴儿肥了,但代价就是,她被珊姐打得差点咽了气。
是啊,六岁时候的她多勇敢啊,在陌生的环境面对陌生的人,为了自尊,心中竟没有一丝惧怕。
可活到今天,怎么还不如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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