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散转开房门,半个身子探进去,扭头对周念言说:“周少爷,您知道您今晚像什么吗?”
周念言双手抱胸,等齐散接着说下去。
“像发脾气的小公举。”
——“砰。”
——“我操你大爷。”
周念言察觉到了齐散日渐滋长的小心思:早中晚餐顶着筷条都拿不稳的手指也硬着头皮上厨房,洗衣做饭拖地样样不落,每当周念言玩过头半夜两点多钟回家,都能看见齐散坐在沙发上,手肘撑着膝盖,掌心支着下巴,脑袋鸡啄米似的点一下、再点一下,电视机上冰冷的荧光一跳一闪,伴着嘈杂的广告声。
周念言实在憋不住,挑了一天跟齐散谈话。
他给两人各点了一根烟,问齐散:“你是不是对我有点什么意思?”
周念言自觉不是那种老吊着玩暧昧的人,更何况两个大老爷们儿,有什么话不能直说?整天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
尽早捅破这层窗户纸,以后还能不能凑合着做个朋友,也就一句话的事。
他连后路都给齐散想好了,要是还能做朋友就在这屋里挤巴挤巴接着过,不能就把齐散送回周家老宅里,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犯不了谁。
他也自认这是最简单妥当的做法,因为他根本抽不出精力来对付齐散,光是顾着他自己就有的忙的了。
周念言把烟吸得只剩下了个了滤嘴,齐散却没抽,一抹白烟绕着他的手指依依直上。
周念言晃了一下手,白烟立即被搅碎打散,变成薄薄的一面纱,笼着两个人的脸。
齐散干咳了两声,然后嬉皮笑脸地打哈哈:“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周少爷别把我当成小姑娘了吧?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小女子定当以身相许哈哈哈……”
说着还掐着嗓子给周念言拜了个万福。
烟雾缭绕中,周念言却分明看到齐散的眼睛闪了一下。
“不用,以身相许的有人了,你这辈子排不上号。”
齐散尴尬地挂着笑,瞬间面色铁青。
周念言心里呸了一声:爱说不说,憋死你。
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又相安无事地过下去。
冬末时下了场冻雨,雨水噼里啪啦地胡乱打向窗户,一触到玻璃就凝成冷硬的冰棱,吵得周念言心烦意乱。
周念言扯开被子一刷手机,屏幕忽然跳出来个特别提醒。
还没等周念言看清提醒是什么,手机就因电量过低自动关了机。
周念言给手机充上电,提溜着拖鞋走出房间。
厨房里飘来一阵甜蜜的奶香。
周念言顺着香味走进厨房,看到桌上摆了两杯热好的牛奶,齐散正围着深粉色印花小围裙,翻着锅里的荷包蛋。
周念言凑过去看了一眼,蛋黄居然没散出来,明亮的一抹黄上透着水光,蛋清也只在最边儿上泛着点微焦,成色鲜明漂亮。
就冲这感天动地的进步,他怎么也得给齐散脑门贴上五朵小红花。
周念言刷完牙洗完脸,坐到餐桌前一看,齐散做个炒饭还用上了模具,荷包蛋上压着一小堆心形的炒饭,旁边还用番茄酱勾出个笑脸。
“齐大爷,你少女心爆棚啊,就这么点饭能吃饱?”
红彤彤的笑脸眯着眼睛对周念言笑,周念言歪歪头,也对着它笑了笑,笑完又觉得傻里傻气的。
齐散举着个勺子反呛他:“老大爷就不许过情人节?”
周念言才往嘴里舀了一口饭,一听这话咀嚼的动作一顿,又哗啦一下吐出来。
没等齐散纳闷,周念言已经冲进了卧室,一下从衣柜里掀出好几套西装,两手一伸套好衬衫,抽了条领带就急急忙忙往脖子上挂。
齐散捏着勺柄追到卧室门口:“怎么了这是?”
周念言烦得没空理他,几根手指缠在领带上,系又系不好,解也解不开。
齐散看着周念言侧额上因急躁而凸起的青筋,脑子里的弦像是被人用指甲轻轻挑了一下,什么都明白了。
他放下勺子,两手蹭到围裙上擦了擦,走到周念言跟前,低下头,说:“我来吧。”
周念言盯着他头发上打着圈的两个旋,犹豫了两三秒,不耐烦地放开了手。
齐散凑了上了,手指似有似无地擦过他的锁骨,让他不自觉地想要往后退,脖颈上的领带又限制着他,让他只能活动在那么一丁点儿的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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