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一枚红色的桃吧。”
她目微垂,幽幽道。
他的身体侧了一下,向旁边深吸一口气,不再说什么,刀尖落下,白净的肤上一片刺目的红色血珠,像红色的相思豆,一颗接一颗冒出来。
她眉头紧蹙,咬了咬唇,他极快的用白绢擦去,继续刺下去。
稳定,精细,一丝不苟的刺出了一圈轮廓,她已痛得满眼是泪,只是昂着头,不屈如殿外攀上参天大树的凌霄花,娇弱却向往天空的美丽,奋力的绽放,汲取她想要的自由天地。
他看到她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慢慢浮出,白如透玉,细如绢帛的肤上,泛起粉红,汗水缓缓的从额头上渗出,又顺滑向颈窝。
她很痛,他知道。
那种痛苦的影子,重叠成他十三岁时的画面。
十四五岁的姑娘们,被当作奴隶送给部落,王府的烧红的络印,按在姑娘肩头上时,惨痛的叫声在草原上飘荡,很快被一个接一个的哭叫声淹没,最后只是空气里飘起有皮肉烧焦的气味,提醒着那几十个人,他们被划规成敌人的战利品,被运走,被奴役。
领头的将领,姓司马。
仇恨曾是他心底最大的支撑。
可如今……仇恨已分不出源头,越长大,越发现活着的可贵,他算是少数被族群保护着长大的。
可每征伐一地时,他会自问,他还是那个当年的被害方,还是他已沦为加害的一方。
现在所拥有的,却不及眼前要失去的在心头的分量重。
眼前的刺青,还剩下最后几刀雕着。
司马清忍到了极处,她垂上双眼,哀痛,无助的看着为她下刀的人,全身颤栗如抖柳,从上面看他的额头也渗着汗,鼻子微微翕动着,心口深浅不一的起伏。
直到汗水滴到了拓跋城手背上,他抬眼看了一眼她。
她向他从容淡定的一笑,伸手抚了一下他额角的汗水,原来心痛就是这种感觉,被他伤着,却依旧心甘情愿。
他慢慢直起身体,从高处俯视着她,后背僵直如一柄剑插进榻缝之中,久久身上散发出一股怒意,静静的道:“你没有用安眠香!”
“对。”
她迎着他的目光,有些凶,更多的是挑衅,“那止痛的东西,只会麻痹我,只会让我对幻想还抱着一丝希望,人不能活得□□逸了,我以前便是被这种假像迷惑了。”
拓跋城手中的刻刀一挥,落在了桌面上,刀尖插进去寸许,刀身悠悠的晃动着,闪着寒光。
“为什么要让我离开皇宫?”
“只是让你远离是非……”
“宫中换掉厨娘,换掉侍卫,连母后也不住永安宫,皇上被司马越控制,要接近他,除非要有天大的事。
再没有比我出嫁讨要圣旨去见皇上,来得名正言顺。
所以,你们的目标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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