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节仍然在发抖,拢了拢衣服,许久才点了点头。
……很多年了,邓节都没有离开了江东,她和四妹还有二叔一起赶马车去琅琊,本来是想走庐州的,不过二叔说走徐州更近,谁知道刚一到下邳,她就病了,发了高烧,一病就当误了七天。
病好了再要走时,赵翊围城了。
二叔推门进来,狠狠地跺脚,道:“完了完了!”
邓节大病初愈,道:“还是走不了吗?”
四妹缩在她的怀里。
二叔道:“走不了,怎么走,赵翊的兵把这里围得像是铁桶一样。”
四妹缩在她怀里掉眼泪,嘴上却不饶:“他不就是要杀那个鲁韬吗?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是江东邓家的人!
和他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赵翊连咱们也不放吗!”
二叔坐立难安,道:“他现在就是想把下邳这块骨头砍下来,这个时候别说是人了,苍蝇都不会放出去!”
邓节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干粮还够撑几日?”
二叔想了想,道:“半个月,半个月下邳要攻不下来,咱们这些在下邳城里的都要饿死。”
“鲁韬呢?”
邓节问:“他在哪里?”
二叔摇了摇头,道:“这战他赢不了,下邳被赵翊攻下来是迟早的,咱们这时候不能和鲁韬扯上关系,否则赵翊一旦攻陷了下邳,咱们也得跟着受牵连,再等等吧,再等等。”
一个月后,逢大雨,赵翊命人凿开了河道,大水顿时灌入了下邳城中,房屋被冲垮了,连同地上的尸骨,都被洪水冲走了,耳边所能听见的是无辜者的嚎啕声,救命声。
二叔早早的疏通了关系,他们三人躲在城楼的角落里这才躲过了洪水,这是邓节番外六周蒙死讯传来的时候,邓节正在修剪花枝。
婢女金儿匆匆进来,哭着说:“大公子去了。”
她手下一抖,花枝断了,花瓣落了一地,她弯下腰去捡。
金儿哭道:“大公子和赵翊的人交战,被那个什么叫赵爽的一戈当即砍掉了头颅。”
她难过的不得了:“大公子那么善良的人……”
邓节垂着眼帘把掉在地上的花瓣拾起来,她其实并不觉得难过,也并不伤心,只是觉得有些没办法接受,活生生的一个人,说不在就不在了,轻飘飘的一句话,一个人就没了,被吞噬掉了,像那是下邳城中的无数百姓一样,被战争这个野兽给吞噬掉了。
她哭不出来,只是觉得有点悲哀,有点可怜。
金儿哭道:“赵翊令人把尸体送回来了,只有头颅,没有躯体。”
邓节问:“在哪里?”
金儿道:“还没有进城门呢。”
邓节默了默,将落下的花瓣放回花盆中,放在泥土上,淡淡地道:“一起去吧。”
这一战,输得太惨了,庐州寿春一线的兵马几乎全军覆,这对于刚刚杀死许贡,成为江东新主的邓盛来说无疑也是惨痛的一击,他原本是想令周蒙出击北上,夺取淮南,借此立下威望,没想到会以惨败而告终。
没有办法,他只得与赵翊短暂的求和,不过好在赵翊似乎也没有南下的意思,一心只扑在了北边的官渡一线,求和这件事,赵翊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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