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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怀疑爹娘家人对她的爱,只是这种爱,或多或少,都渗杂着有所求的关系。
而贝凝嫣所拥有的,是全然的爱,不渗丝毫杂质。
所以,当她见到贝凝嫣端然正坐,神态自若,半分慌张也没有,便觉得自家心中少些底气。
“刘小姐,凝嫣冒昧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贝凝嫣沉默了半晌,反正现在贝府之事,全城皆知,也不用多加掩饰,开口便直指来意。
刘若筠吹了下茶,“我明白,只是,此事真的帮不上。”
她叹一口气,抬眼看着贝凝嫣,眼神里带着羡慕与怜悯。
贝凝嫣淡淡地回望她,“我府里一位管事,刚过完月子,女儿先天病弱,只是求这一个方便而已。”
“这个,这个。”
刘若筠思索片刻,“让我家兄长去诊治如何?”
此言一出,其实就是婉拒之意。
“若果这事能成,船帮方面,可以让驿帮加入。”
刘若筠眉心一跳,不自觉地揉了揉眉头,贝府船帮的一半,几乎是贝家产业的四分之一,这个条件,放在其他时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但在目前的形势里,不值一提。
两人又谈了小半个时辰,贝凝嫣终是难以如愿,待要告辞时,刘若筠若有似无地提了一句,“凝嫣,听我一句劝,尽快另择良人吧。”
贝凝嫣讶然回头,“不,若筠,你不明白的。”
“傅岩逍此次势必难以脱身,你若不另择良人,只怕,还是会再有牵连。”
刘若筠自然晓得贝凝嫣也是个聪明人,话不用说得太透,点到就行。
傅岩逍既是决意要让她们脱身,她又欠着傅财逍一个人情,再加上那一丝愧疚,保住这母女俩,是她刘若筠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贝凝嫣笑着谢过。
这种建议,于她而言,不过是听过就算。
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傅岩逍之后,她还能再全心去待其他人。
九月初九,重阳节气。
自长安过来办案的几位大人们自然是与祭祖等例行之事无缘。
刺史大人特意开宴,饮酒赏菊。
身子大好的赵思尧自然作陪,再者,虽然父亲一再警告,不让他再插手傅岩逍的事情,只是这时机难得,这么一群人都是参与其中,在宴上,难免会露出些口风来。
他明面上不能动,别人可以动啊,他探探口风悄悄地通些讯息,也是可以的。
席上觥筹交错,气氛轻松愉快得很,丝毫没有出差公干办案的肃然感。
可惜这群人口风太紧,竟然席间谈话,半点不涉案情,言语之间,更多是在计划过得几日就启程返回长安——这分明就是傅岩逍一案,绝无转寰余地。
赵思尧心里发闷,待宴席接近尾声,也没有得到任何可以利用一下替傅岩逍减轻罪责的讯息。
再留无益,便借着体弱提前离席。
与众位大人一一赔礼之后,正欲回府,可能是席上酒喝得多了些,忽然内急,匆忙转往后面。
在这酒楼里,布置得颇为雅致,就连通往茅厕之路,都布置了假山流水,植有青竹相伴。
在将近茅厕之前,恰有一小座略比人高的假山,他正要转过去,就听到那边有人说话的声音。
其实他本来不太在意,只是这两个人谈话间,提起傅岩逍的名字,登时就让他打起了精神。
悄悄靠近过去,听得清楚了,便认出是陪着办案的两位武官的声音,说话时略微大着舌头,看来是喝多了。
酒后最易出真言,况且是在这种地方,断然是以为没有人。
赵思尧小心利用假山掩住身形,屏气凝神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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