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骥却只当他是腼腆害羞,在一旁问:“祁小公子明年可要参加会试?”
祁垣咽了口水,装模作样的点头。
游骥赞叹道:“那就太好了!”
祁垣问:“怎么了?”
游骥说:“祁小公子不知道,现在那些江西才子都可傲呢!
我们公子在国子监读书,说那些江西人都笃定了,下科状元定还是他们那的!”
本朝科举之风,最兴盛之地莫过江西,据说那边邑井里巷,家弦户诵,那句“翰林多吉水,朝士半江西”
也并非虚言。
祁垣在扬州的自从游骥讲过国子监里的各种规矩和骇人听闻的传说之后,祁垣的梦魇就被吓好了。
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这次活过来是福是祸,一想自己又没什么选择余地,只得低头认命,继续装才子。
幸好那游骥也不是个爱学的,很快俩人玩到了一块,吃喝杂耍的说起来头头是道,务实读书的是一点儿没提。
两天时间眨眼而过,第三天上午,他们的船终于抵达了潞河驿。
潞河驿便是通州驿,通州往北的河道浅滩较多,时常淤堵,朝廷为保粮运只许漕船通行。
所以其他人都要在通州下船,改为陆路进京。
游骥一家一下船便被人接走了。
伯府却没人来接,只得周嬷嬷跑去寻了两辆骡子大车来。
祁垣跟婢女虎伏带着行李坐一辆,彭氏跟女儿以及周嬷嬷一辆,装好车后,一行人便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
可怜祁垣从小坐惯了轿子,被这大骡子车颠得头晕目眩,说不出的恶心难受来。
虎伏见他皱着一张小脸,忙往他身后垫了个软垫,又拿出一个腹部鼓圆,细长颈的茶瓶喂他喝水。
祁垣喝一口下去,被车子一颠,又扒着车沿吐了。
虎伏着急起来,低头在行李中一阵乱翻,半天又捧出一本《齐物论》,递到祁垣面前道:“少爷要么看会儿书吧?”
祁垣才好一点,睁眼一看眼前密密麻麻的小字,差点又要吐出来,忍不住叫道:“我都这样了还看书?”
虎伏纳闷:“少爷以前不是说,身体不适时,只要大声诵读诗文经书,等读出一身汗就好了吗?”
祁垣被骇得双目瞪圆,心想这是什么变态?虎伏歪着头问:“少爷要不要试试老法子?”
“不用。”
祁垣闭上眼。
虎伏担心道:“少爷不是晕车吗!”
“不止,”
祁垣欲哭无泪道,“少爷我也晕字。”
他死活不看。
虎伏只得把小书放回去,又在包袱里摸摸索索。
祁垣半死不活地靠在一边看着,心想这才子还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等了会,却见那小丫鬟摸索出一个半旧的绸布荷包,上面绣着含笑花,针脚齐整,口部用丝带紧紧系着。
祁垣轻轻皱了皱鼻子,只觉好像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那气味清冽,又隐约带有草木的气息,跟寺庙里供奉的香丸十分相似。
果然,虎伏向荷包里取出来一个小香丸,放到了他的鼻子底下。
祁垣深吸了一口气,顿觉得舒服了一些,好奇地问:“你这东西打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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