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荣当先挑开舱外的布帘子,在微微灯火下见到舱内的情景,登时面如充血,呆呆地立在了原地。
很快,他又迅速放下了布帘子,焦急地对正要上船的程立白说道:“等一下!
里头……”
程立白背上背着病怏怏的孙尧,看孙荣脸色不对劲,便好奇地问了一句:“沈琅在里头做什么?”
孙荣在船头焦急乱转,眼看着程立白背着兄长上了船,他死死地拉住程立白的衣袖,急急地道:“里头有个姑娘!”
程立白迈出的脚步一顿,还未想明白,便见张瑶垂着脑袋匆匆从舱内走了出来,一声不响地上了岸,转瞬便跑远了。
程立白似乎明白了,眉头紧蹙,快步走入船舱,沈琅已将四周的帘子卷起,此时正靠在窗边抽着烟。
舱内,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气久久不散,程立白不由一眼瞪向了置身事外的沈琅。
在孙荣为孙尧医治时,程立白催促老船夫解缆开了船,随后便走到沈琅身边,低声质问:“你行事向来如此荒唐么?”
沈琅不喜他用长辈的口吻指责教育他,冷冷地回道:“爷干的是正事!
我与大爷之间干的是钱财交易,你出钱,我办事,仅此而已。
其他的事,你无权过问!”
程立白见他态度恶劣,便放低语气道:“你是沈钦芝的儿子,我便想你能好好爱惜自己的名声。
更何况,令姊回来若是看到你这般模样,心中定然难受。”
沈琅突然将烟头摁在身下的毛毯上,毛毯上顿时被烫破了一个洞。
程立白只觉此时的沈琅,身上全是戾气,目光凶狠而阴冷,早已不似那个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少年。
看着他桀骜又落寞的背影一瘸一拐地走向船尾,程立白深感无力。
乌篷船在珠江码头靠岸时,沈琅坐在船尾看着头顶飞过的片片乌云,向船舱内说了一句:“广州的天变化多端,大爷还是回庐州吧。”
程立白讶然之际,却是问道:“三爷现今如何?”
沈琅道:“挺好的。”
程立白没再多问,登岸后,又朝船尾的沈琅说了一句:“你多保重!”
沈琅眼角向上弯起,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些年,孙尧拖着病弱之躯为烟厂的前途与洋人商行辛苦周旋,此次却在谈判桌上与长期合作的英商撕破了脸,气得当场吐血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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