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个正经皇子基本都有一腔想做好帝王的热血,少有天生就摆烂非要青史留恶名做昏君的皇帝,但做一国之君,绝不是一时的热血上头就能做好的,需要强大的责任心和耐性。
皇上这近一年来考的就是儿子们的耐性儿。
当然耐性只是最基础的,要是一个人有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刻苦,但大方向是错的,更是完蛋。
皇上接下来还会考察他们对朝事的谋断,能否有一双发现纰漏的慧眼,又有解决纰漏的手腕。
他亲教了弘昑许多年,也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皇上又随即抽查了几句弘昑的书,验他有无被折子耽误了夜里时辰,白日背书就偷懒。
见他都答得流畅,这才说起留他的正事:“顾先生的五年忌日快到了,你代朕出宫祭奠一番。”
弘昑一直有些微弯的眉眼迅速肃然起来,闪过凝重怀念与悲感的光:“是,儿臣原备好了私礼命人送出宫去,然既是代皇阿玛祭奠,想来有礼部备下的封礼。”
顾先生教他的时候,就已年过七十,五年前,八十余岁高寿而去。
这些年每逢二月先生忌日,弘昑都会向皇上请旨出宫亲自祭拜。
唯有十九年因是太后娘娘过世守孝,方才没去。
今岁原以为也去不成,皇后是嫡母,这三年弘昑总不好带着孝上老师的门。
听皇上竟吩咐他代祭,弘昑顿觉两下齐全,谢过皇阿玛。
永和宫中。
姜恒叫住敏敏:“你是不是往养心殿的点心匣子里,格外加了几碗蜂蜜?”
必是给弘昑预备的。
敏敏笑道:“额娘,弟弟如今也太苦了些,爱吃甜的叫他吃去吧。”
她过来坐在姜恒旁边:“这几年,弟弟的师傅换了朱先生,功课上原就比先多了一倍不止,偏又加上皇阿玛将他们夜里叫了去理折子,若是不吃的甜一点,他又要闷闷的了。”
姜恒掌不住笑了。
弘昑小时候有一回咳嗽的厉害,叫太医院把甜与辣都给禁了,弘昑就从一只甜蜜的小熊变成了一只闷然的小熊,小小孩童,看完书就对着天空发呆,敏敏去问他,他怅然望着白云道:“姐姐不用管我,我在看银丝糖。”
不过敏敏说的弘昑新的朱姓师傅,确实是个狠人。
只说一个事例,就足以证明他的严格程度:有一回连皇上都有些看不下去,委婉对朱轼道:“是不是太严了些?”
这可是皇上!
可是大清鸡娃专家,都觉得朱轼似乎太严了些个,可见朱老师何等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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