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秦忆自那上书房走出,拿衣袍掩着脸面,感受着侧脸殷红的刺痛,他只是低着眉眼行在深宫长道里,一袭红衣映着两面的漆红高墙。
天刚过了午时,一轮白日高悬于当空,张秦忆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热意,只觉寒风阵阵,吹得身子不住地颤抖…
呵呵,陛下的病…倒是越来越重了…
待乘了车轿,过了天街,入了秦府的朱红木门,张秦忆却见得一宫人立于庭院。
那宫人见了张秦忆,立马堆着笑向前迎道,秦侍郎,接旨吧~
张秦忆一怔,立刻便伏身跪拜。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惟春台地峻,凡古圣先王执礼以治天下。
咨尔!
少司徒秦易,贵而恭俭,崇礼明德,学优行茂,理事衡平。
遂改礼部侍郎,掌祠祭清吏司,加太子少师。
钦哉!”
“小臣…接旨,谢主隆恩…”
恩旨言罢,那宫人便扶着张秦忆起了身子,将手中贴金轴的圣旨递给了红衣侍郎。
“秦少师,恭喜啊。
能够辅教太子殿下,可是寻常人几世修不得的福气~”
“多谢公公传旨“””
言罢,张秦忆红袍一挥,却只见那宫人的笑意愈发的真挚了些。
待送离了宫人,张秦忆看着手中蚕丝绫锦,不觉皱眉。
陛下…便是这般处置我的嘛…
摇了摇头,张秦忆却是命人接了些凉水,入了卧房,自顾自的敷起了脸侧红肿…
…
……
看天光,日头已是西移了多半,正是午后申时左右,忽听得春桃来报,言是礼部侍郎张聿之求见。
张秦忆背手立于案前,叹声言道。
“见…且沏茶候着,我稍后便至…”
…
……
秦府,正堂,侧座。
张聿之正喝着盏中红袖,便听得门外来人。
转眼看去,只见来人一身红衣锦袍,面上青巾半掩,施施然进来上了主位。
“小秦公子这是…”
“哦,今日退朝不慎摔了一下,脸面红肿,不便相见…”
“哦,竟是如此,秦公子还当好好养伤才是…”
“咳咳…不知张公子今日造访,所为何事啊~”
“哦!
听闻秦公子改任礼部侍郎,位升太子少师~”
“家父特命在下前来相贺,且备了些薄礼,不成敬意…”
言罢,那张公子却是从案前拿起了一幅书画,正展开来。
画中人长身玉立,身披着红袍,只是面部不曾画出,远看去,倒真像个俊俏郎君~
侧按题诗曰:
“秦姬曲断,绝衣超风。”
接过那画像,张秦忆抬眼看了看张聿之,言道。
“倒是多谢令尊丹青,不易…很喜欢…翌日必登门拜谢~”
“无妨,今日既送到了贺礼,那我便先回去了”
家父还在家中等着呢~”
“哦对了,方才不慎洒了些茶水在案前,公子记得清理~”
言罢,那张侍郎便拱手拜别,离了秦府。
待将人送离了家门,张秦忆便回了正堂,看着那侧座茶案上,一个明晃晃的“秦”
字,用着茶水写就。
张秦忆不动声色的清理了案面,看着那置于正案的画像,唤人取了笔墨,便矮身就着案面勾描了起来,为那画中人勾勒了眉目,点了青眼与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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