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的镜子映出他的脸,和齐散微弓的背。
油腻的围裙带松松地扎着齐散的腰,在后边扯出一个不甚整齐的蝴蝶结。
齐散的脊骨成了一条蜈蚣,蝴蝶死气沉沉的粘在蜈蚣尾上,艳丽的副翅直直往下坠。
齐散好久没剪的头发遮过了耳尖,有几缕不安分地翘着的刮过的他的喉结。
痒。
分不清是哪里。
嗓子一下子被抓住了,就卡在齐散的头发挠着他的地方,不上不下,说不出一句话。
“好了。”
齐散后退一步,转过身,腰上的蝴蝶一闪而逝,镜子中映出两张正脸。
齐散在镜子里看到他打好的暗红色领带,以及领带旁七扭八歪的衬衫领下扫过的两片水灰色淡影,两边手腕连着的经脉蓦地一跳,阵阵尖锐的疼开始在两腕的皮肉下抽动起来。
“那我走了。”
齐散挤出个笑,拿起勺子走了出去。
周念言垂下略微怔然的眼,有意去琢磨齐散僵着的嘴角,却又犹疑不决。
齐散的笑好像剪下来贴在了他的胸口上,堵得他有些气闷。
他恹恹地喷了点香水,带上已在几周前就备好的信,出了卧室门。
齐散坐回了长方餐桌上,隔着一层刻花喷砂玻璃门,仅剩下一团模糊的虚影。
周念言抬手看了表一眼,八点二十三分。
冻雨,不能开快车,从这里楚芹露的咨询室,最快也要十来分钟。
下车买花,再万分倒霉地撞上两个红灯,就错过了九点二十分,他预定好的最佳表白时机。
但他把放得很轻。
他莫名有种怕惊扰到齐散的心虚。
过了就过了吧,楚芹露也不是什么小女生了。
“今晚回来吃饭吗?”
齐散的声音突然传来。
周念言一愣,脚下的鞋穿反了一只。
“不了。”
他回答,把右脚抽出来,重新穿上。
周念言嗒地一声带上了门。
齐散隔着两扇门,一堵墙,对正奔向电梯的周念言点了点头。
他举起一碟炒饭,倒进了另一个盘子里。
两颗爱心啪嗒一下,全部被冲散。
笑脸被勺子一搅,徒留一只圆圆的眼和一道歪了半边的弧线。
周念言被挤在电梯中间,鼻子里充斥着花香味儿,有些呛人。
电梯一节一节往上攀,大半间的人走出去,又有大半间的人走进来。
电梯升到了他的要去的楼层,周念言抬脚迈开了步,被人措不及防的撞了一下肩,手上握着的那枝玫瑰抖落了几滴水。
最外边的一辦花已经快要掉了,周念言想把它整片撕了,又担心撕掉后花形会被破坏,只好就这么留着,把它护得再小心一点。
周念言数着号一间一间寻过去。
来了两年,他倒着走也能把门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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