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真帮她拍拍胸口,她总算平缓了下来,笑了笑,“——怎么劝都劝不下来。”
笑容依旧,目光变得深远,她沉浸在那个时候。
“后来,他长大了,变得文静,变得斯文,”
她眨了眨眼睛,动作缓慢,那陪伴她多年的眼皮也苍老了,耷拉着,动起来很吃力,“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家世很好……”
泪水从她混浊的眼睛里流出来,“姑娘的父母不同意,他们一块。”
她望着窗外,窗外有昏黄的路灯,夏日里灯下有转悠着的飞虫,她的声音悠长,“不知道是谁的主意,两人想到了私奔。”
“出事了,都一块没了。”
故事很短,以至于她从没跟谁提过,故事很长,她藏了几十年。
她在感觉到生命枯竭的时候,脑海中像程序一样,回顾起了自己的一生:相亲而来还没培养出什么感情就去世的丈夫,她早记不清他长什么样了。
唯一的儿子,他的二十几年,也是她的二十几年,陪着他哭陪着他笑,最后,竟没陪着他一块去。
后来,就独自苟延残喘了几十年。
到如今。
她突然抓着他们的手,呜咽哭着,像个无处诉苦的孩子,声音先是很小,然后就渐渐大了起来,“我有些怨,不,好怨,我好怨啊。”
压抑着多年的情绪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泄露出来,已经顾不得任何颜面。
亲人都走光了,连同当初反对那姑娘的父母也早早去世,她连个埋怨的人都没有。
“阿新现在才敢来看我,他也知道我怨他吗?”
温知真与方见意不曾想过,戚奶奶还有这一段陈年往事,三言两语讲诉了令她耿耿于怀、难过到失态的伤心事,竟不知如何反应。
“戚奶奶……”
温知真伸手给她擦眼泪,手心是她的泪水,手背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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