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心想这到底算唐羡之救她还是燕绥救她呢?这一笔笔的帐真是算不清啊。
她弯起眼眸,真心诚意地感谢道:“羡之先生,你又救了我一命。
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唐羡之道:“叫我羡之。”
他素日分寸感极强,从不强人所难,别人想怎么叫都随意,但今日分外坚持,文臻看定他,他今日眸光也与平日不同,清亮莹澈,倒映自己的影子。
“你大概还不知道。”
他道,“我在出宫之前,已经拿到了陛下关于赐婚的手谕。”
文臻有点意外,倒不是意外他的心急,而是心想皇帝果然把一切看得清楚,看准了她会拒嫁燕绥,看准了她会同意嫁给唐羡之。
之前问那许多,不过是个姿态。
如果她不明白这姿态,看不清楚皇帝的迫切,信以为真真的答应做燕绥的妃,那么她就真的完了。
但那又如何呢,这是封建时代,那是帝王,一言可血流漂杵,一言可覆天下,愿意给她做这份姿态,已经算是恩厚。
她顿了顿,微笑,声音清晰,“羡之。”
唐羡之也微微一笑,亲自夹了一条鱼给她,道:“趁热吃,迟了便风味大减了。”
又给她斟酒,道:“我在上船之前,已经让护卫回皇宫,递上我的折子。
求陛下允准,我与你扬帆出海,在海上成婚。”
文臻:???!
!
!
……夜幕已经降临,宜王府今日却毫无烟火气儿。
因为文臻还没回来。
文臻还没回来,整个宜王府别说烟火气,就连灯光也没有。
黑沉沉如巨兽默然蹲伏,仿佛又回到了大半年之前的宜王府的状态。
大厨房其实有厨子,但现在厨子们烧的菜从来不敢奉到殿下面前,不怕被嫌弃,就怕被比得想自杀。
殿下没吃,德容言工们自然也不敢吃。
大家饥肠辘辘等着文臻,越发怀念每天那些色香味无与伦比的美食。
燕绥一直坐在廊檐下,吃瓜子,瓜子也是文臻给炒的,找的最好的种子,仁儿肥大饱满,大小形状都差不多,炒出来的香脆自不必说,燕绥原本对吃瓜子没有太多的爱好,毕竟那是他娘的爱好,最近倒是迷上了,一边吃一边把瓜子壳按照花纹相近颜色相近的,整齐地排上一排,有时候还在对面排上一排,看上去像是对弈一样。
今天桌子上已经排了满满好多排,他素日并不会吃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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