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黑着一张脸,我便乖乖跪下,把手摊开。
果然爹握着藤条,高高扬起。
我怕得紧闭双眼,可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我小心翼翼睁开了眼,然后看见爹爹放下手臂,不轻不重给了我一下。
“自作主张。”
他叹了口气,双泪长流。
爹从来不哭的,即便是我病重的时候也只是皱着眉头。
今日他罚我,又哭,我晓得是心疼我。
“是爹没用。”
他把我搂在怀里,平日挺得笔直的腰背都弯了下来。
“卫家是大户人家,去那当丫鬟不见得是苦差事。
爹爹放心。”
我瓮声瓮气劝他。
“还嘴硬!”
爹又给我额头来一下。
“不知好歹的臭丫头,你懂什么!”
他把我拉起来,看着我,又叹气了。
“朱婆子捎信儿来,说明日就有人来接你。
这一去,不知道是什么情形,你把爹的话记心里:别太聪明,也别太笨,别谁都信,也别谁都不信。
该藏拙要藏拙,别老想着出风头。
爹和娘就盼着你平平安安的,等过了几年,想法子接你出来。”
我连连点头,把眼泪草草抹掉。
“我省得的。
你们放心。”
“我们如何能放心啊”
他们又搂着我流泪了。
当晚娘拉着我嘱咐了许多话,又替我打点包袱,恨不得将一切能用的都塞给我。
我眼瞧着她要把银两也塞进来,忙道:“我去当使唤丫头,做什么要用这些银子!
若有散钱,拿十几个也就罢了。”
娘于是放进去几串小钱,道:“过几日我们想法子去瞧你。
你若有书信能递出来,遇事千万记得同我们说。”
我一一答应着,胡乱睡了一夜。
清早起来,爹爹已经坐在堂上。
我跪下磕了头,爹拿藤条又轻轻打我三下。
我知道这是他最后一回打我了。
来接我的是个婆子,大约是在夫人院子里的粗使人,我小心翼翼问她些事情,大体还好,细节全不知道。
只说夫人和善怜下,府里待下人也宽,把侍奉公子说得千好万好、简直是普天下最妙的差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