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又有个好歹,那就是要我的老命了。
你想想,往日我虽也有严厉的时候,但也有把你当女儿看待的时候,是不是?”
这番话,把一个原本打算低头受责的冷宁芳,说得大出意外,心肠被触动,唤了一声婆婆,忽地就抱着老太太,放声大哭起来。
又狠哭了一阵,反而是老太太持重些,把她哄得止住了。
姜老太太说,“媳妇,我们伤心归伤心,但事情还是要办,不然死的人不安。
我倒是要和你讨个主意,若按我们当地规矩去办,使不使得?”
冷宁芳恭恭敬敬地说,“婆婆这样问,简直是打我的脸。
我丈夫是你的儿子,这些事,当然是婆婆说什么,我就照着办。
,不然,我岂不是连长幼尊卑都不晓得?”
姜老太太说,“既然有你这句话,我就做主了。”
便果然当着冷宁芳的面,对跟着的几个人吩咐下去,灵堂如何布置,下葬日子照什么规矩挑选,如何通知各处亲友,如何守夜……不愧是当惯了家的妇人,丧子伤痛之际,还是将事情一一安排起来。
又叫吴妈把徐头儿请过来,对他说,“你们大少爷狠心丢下我去了,这事别的先不理论,却是一定要和亲家报个信的。
我老了,又实在不能走开,徐头儿,劳烦你明日一早,护着吴妈到镇里一趟,到邮电局里,往白家打个电话。
要白老太爷安心,媳妇在我们姜家,是不会让她吃一点亏的。”
徐头儿应了。
姜老太太把事情都吩咐完了,要冷宁芳歇歇再去。
冷宁芳执意不肯,到底还是下了床,搀扶着老太太走了。
这些只有亡者至亲才能沾手的事,也轮不到白雪岚和宣怀风,两人见冷宁芳走了,义务也尽到了,也就回自己房里去了。
重新脱衣上床,不过在被窝里喁喁私语几句,感叹两声,也就头挨着头,沉沉睡了。
夜来被噩耗惊了这样一场,睡得很不足,可一连几日,姜家堡里都是悲切的空气,然而这悲切之中,又透着一种另样的热闹。
大约是当地习俗极重丧葬,又或姜老太太心痛爱子,要将丧事狠花了银子来办,以一个二十来岁年轻人的葬礼来说,仪式也可算相当的隆重。
架报丧鼓,点长明灯,特意找来人制灵堂上摆设的琵琶琴,还要杀猪,煮了偌大的猪头来祭奠。
若干规矩,宣怀风也有明白的,也有闻所未闻的,开头还好奇地问问,连番闹将下来,也没了意思,除了和白雪岚去尽一尽礼,也不再如何走动,只待在房里看书。
这些天虽没下雪,却越发冷了。
偏偏宣怀风早上起来,仗着从被窝里带出去身上的一股热气,不曾将厚衣服穿好,只在肩上随意披一件外套,就先拿着牙粉水杯,在外面走廊对着木盆漱口,回到烧了炭的屋里,身上骤寒骤热,连打了几个喷嚏。
白雪岚正好穿着整齐从屏风后面出来,就说,“一定是着凉了。
你今天还是别出门。”
宣怀风说,“下葬的日子,我若是不去,这礼数上说得过去吗?”
白雪岚探过他额头,并不发热,顺手在他脸颊上轻轻一拍,调笑着问,“那是我姐夫,又不是你姐夫,你不去,礼数上怎么就过不去了?哦,也是,我们的关系上,你是我的夫人呢,这倒是一层亲戚关系。”
宣怀风轻骂了一声,“得了。
为什么我是夫人?你还该做宣夫人呢。”
白雪岚在他面前,素不讲究矜持二字,竟是毫不犹豫地说,“我还忌讳这个?我乐得做你夫人呢。
夫君大人,且让为妻帮你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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