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他竟一眼便认出了自己,李哲白皙的少年面庞又是羞惭一红。
魏赦左手抚刀兵,右手五指掐住了刀刃,众少年都吃惊地望着他的手,一双肤色如雪的手,食指修长骨肉匀亭,看起来仿佛是舞文弄墨、抚琴插花的,谁知,他竟发力,轻轻一折。
向来李哲引以为傲、削铁如泥的宝刀,发出了一道短促的崩断龙吟,刀刃从中断折两半。
众少年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约而同地看向痛失爱刀的李哲。
李哲咬牙不语,又是心痛又是郁闷。
魏赦将断刃随手掷入泥里,垂眸,直直地凝视着少年:“知道阿宣是什么人了?”
少年们从惊恐之中回过神,立马异口同声:“知道!”
“还动他吗?”
“不敢了!”
魏赦用剩余那截断刃划开了绳索,几个少年软趴趴如烂泥般倒在了地上,一直到魏赦从容地抱起阿宣离去,依旧膝盖发软起不来。
末了,他们齐刷刷看向那少年,充满了担忧和后怕,“大哥,还……还弄他吗?”
李哲的视线一直盯着那地面上的两截短刀,忽道口中发出一道叱骂:“废物!
废物!”
“今天开始,谁也不许再去找阿宣的麻烦,从今以后,都给我对他毕恭毕敬的当少爷宠着,谁要是再犯,那便是与我李哲过不去,我誓让他有如此刀!”
……小阿宣屁股稳稳当当地坐在魏赦的右臂上,哭过的小脸还红彤彤的,等出了柏树密林,天色已将暮未暮,残阳余晖斜渡碧水,沿水路而上便是宿楼。
但魏赦却没带阿宣回他所宿之处,而是将阿宣拐出了白鹭书院。
“魏公子,我们这是去哪?”
魏赦摸了摸他的脑袋,半暗的光影之下,魏赦一双桃花眸微微上扬,却看不太真切,阿宣只感觉到抚着自己脑袋的那只手愈来愈温暖了,令他忍不住再次鼻头一酸。
魏赦道:“今日起我认你为子,你便唤我义父。”
此前,高昶有意将自己儿子认魏赦为义父,魏赦丝毫没予以回应,儿子终归是亲生的好,何况高昶那厮不过是笑话他清心寡欲罢了。
他连童子身都没送出去,多出一个孩儿心下不免尴尬。
这几年不在淮阳时,他将四方之义士,率五湖之昆仲,操心劳力的时候似乎永远也不完,其间倒也不乏有人为了巴结替他献上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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