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新教室大楼,浏览这具蘶然幽静。
经过那间令她空等同学的新颖教室,再往前走,便有蜿蜒长廊。
左右张望,并没有發现睡梦中曾经出现的大片玻璃,那无止境的曲折感仍在;仔细听,听不出有其他人在附近。
巨大的庇护裡充满巨大的空寂。
空寂引诱幻想,巨大挑起什麽?
躲入淼小心思,睡梦和白日梦有何不同?她疲累地思考,疲累地受挫。
屈俊平的办公室在新教室大楼最深处,那是个十分宽敞的空间――藕色大片布窗帘前一张细长木色书桌,桌上有超薄笔记型电脑,一个绿色玻璃罩顶的小檯灯。
书桌旁站着一双深蓝色高筒防水雨鞋,桌前有张原木实背单人椅。
白色天花板嵌有两排镁光灯,开阔空间由一片深咖啡木纹拼接地板承接起。
左右两侧沿牆站着数落木色八层书架,全放满了书。
走近看,映入眼帘的是非常丰富的刘克襄作品收藏,从最早的《河下游》,80年代出版的《旅鸟的驿站》、《飘鸟的故乡》、《随鸟走天涯》、《荒野的心:小燕鸥的世界之旅》,90年代的《台湾鸟木刻纪实:纪宝六十》、《风鸟皮诺查》、《小绿山之精灵》、《小鸟飞行》、《草原鬼雨》,以及2000年后的《安静的游荡》、《最美丽的时候》、《失落的蔬果》、《永远的信天翁》,到《巡山》等,数十馀册。
浏览这批书令于文文感到静定,心有所伫。
以翅膀书写生命的世界和以生命书写翅膀的心血,总在不能停止流浪的文学行旅中,相映辉煌。
再细看,夏本奇伯爱雅、夏曼蓝波安、孙大川、林俊逸、陈玉峰、洪素丽、陈冠学、吴锡德等作家作品气势排开。
更有鹿野忠雄、海明威、瑞秋卡森、尚纪沃诺等外国创作,一应俱全。
那些书看起来都翻过,不像是附庸风雅的装饰。
进门左侧米白色牆上挂的,是两幅老顽童画家刘奇伟先生的“薄暮的呼唤”
。
刘奇伟以这个主题画了许多幅画,眼前牆上挂的分别是1991年和1992年画的两幅。
屈俊平循着于文文的凝望解说道:“那便是名闻遐迩的婆忧鸟,画家诠释的是小时候他的祖母所说的悲伤故事。
一位老祖母为了要安抚想吃粽子的孙子,以土包粽,不料孙子却误吞土粽死去,死去的孙子变成一隻婆忧鸟回来安慰每天伤心流泪的祖母。”
1991年这幅有着很特别的背景,那绿像是铁锈中的靑苔,像是雨后傍晚的孟宗竹,或是长满水草的深湖正被一盏二十五足光小灯照耀。
半是大红色的婆忧鸟自左上方投下细长孤单的脚影。
那孤单,叫人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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