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筠走亲访友的时候曾隔着马车的碧纱窗见过那些堕民,他们都穿着深色的衣裳,包着头,穿着糙鞋或赤着脚,头发、脸上都是灰,脏兮兮的。
&ldo;你是让我扮做堕民吗?&rdo;她犹豫道,&ldo;官府对他们一向不客气……&rdo;这样一来,他们被搜查的机会就增加了很多。
&ldo;现在外面到处是流民,安化、合水、陇西、安定都引起了哗变,那些衙役哪还敢搜查!
&rdo;赵九爷耐心地道,&ldo;越是穿得光鲜,就越有可能被抢。
一旦谁被抢,那些饿慌了的人就会闻风而动,群起而攻之。
双手难敌四拳,我到时候未必能护得住你。
你这样子,太打眼了!
&rdo;傅庭筠面颊微红。
真是百无一用,连赶个路都会连累他。
她忙点头。
赵九爷避了出去。
傅庭筠照着吩咐重新换了衣裳,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觉得没有什么破绽,喊了声&ldo;九爷&rdo;。
赵九爷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和他一样打扮的阿森。
看见傅庭筠,阿森的眼睛有些发直。
深靓色的粗布衣裳越发映衬着她的脸莹莹如玉了。
赵九爷颇有些无奈,轻轻地咳了一声,嘱咐傅庭筠:&ldo;你到时候别东张西望,尽量低着头,有谁和你说话,你一概不用理会,自有我应付,最好别让人看到你的脸。
&rdo;阿森听到那声咳嗽如梦惊醒,忙将傅庭筠用过的凉簟、瓷枕,喝水杯子,吃饭的筷子都收起来出了门。
傅庭筠心里却有些苦涩。
他是怕她被人认出来吧?没想到她傅庭筠也有藏头藏尾的时候,可见人说话行事都不要太满。
她低下头,应了声&ldo;好&rdo;,声音闷闷的,情绪很低落。
赵九爷不知她是为哪般,也不想知道‐‐他只要安全地把这女子送到渭南她舅舅家,就算是完成所托了。
他也会离开陕西。
从此天各一方,再无相见之日。
他转身出了门。
傅庭筠收敛情绪跟了出去。
破庙外有片树林。
和碧云庵的郁郁葱葱不同,这里的树木像被晒干了似的垂着枝条,挂满了灰蒙蒙的尘土,显得垂头丧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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