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绥盯着他看了会,忽地侧头看向顾沉,温声细语地说:“顾先生,既然我师弟应了你的请求,定然是得好生过完剩下的时日的,只是我不放心,你这可有多的住处?”
“这……”
顾沉怔了怔,还未来得及措辞,江绪便赶在他之前开了口:“师兄,我在此处暂住的都是原先放杂物的阁楼,你那么远过来,不若我带你去外头找个客栈?”
这一连串不停歇地说完,他微微缓了口气,有些心虚地对严绥一笑,补充道:“会住得舒服些。”
其实阁楼上挤两个人也并非不可,但江绪实在不知该如何同严绥独处,光是想一想,心头便焦灼得不行。
我又不是修无情道的,他如此想着,有些不满,我哪里能做到真的当那事没发生过呢?
严绥轻飘飘收回视线,淡声说了句:“是么。”
他好似有些生气,但面上仍是含蓄的微笑,江绪不太确定,捏着自己的袖口飞快而含糊地问他:“师兄觉得如何?”
严绥不置可否地唔了声,仍旧看着顾沉,歉然道:“是严某不知顾先生的难处,冒昧了。”
“嗤,”
沈长风突兀地笑了声,似乎根本没察觉这两人之间的古怪,“其实楼上本是我的房间,算不得杂物堆,你不嫌弃的话,也可以跟你师弟挤一张床睡两天。”
江绪心头一跳,心知这事定然不能如自己的愿了,这沈长风,定然是故意跟自己对着来的!
果不其然,严绥得了台阶,从善如流地轻笑道:“怎会嫌弃,那便叨扰了。”
沈长风摆摆手,一副主人做派:“怎会,怎会,那不若先让你师弟带你上去安顿着?”
严绥微微颔首,周身气势终于收敛了些,缓声道:“自然是不必劳烦二位的。”
一旁的顾沉木着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沈长风的眼神在严绥同江绪身上飞快一扫,又往摇椅上一躺,哀嚎起来:“哎呀顾沉——我腿疼得很,你快来给我扎两针!”
做作得很,江绪简直没眼看,却又不敢去瞧严绥,只能关切道:“沈公子可是旧伤犯了?”
“无事,”
顾沉平声道,“扎两针便能好,江少侠还是先带着严道长上去安顿着吧,一路奔波至此,定然乏得很。”
的确,中州至此路途迢迢,江绪终于抬眼去瞧严绥,抿了抿唇,道:“师兄不应当同我挤在这里的。”
他到现在才捕捉到严绥眉宇间挥之不去的一点倦色,更加不知所措,反观严绥却还是一贯的温和笑容,状似无奈道:“若真的关心我,不如早些带我上去歇着。”
江绪忙不迭地应了,领着严绥上了楼,环顾了圈,垂着眼道:“我等下让顾先生再找套被褥铺地上,师兄你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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