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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方向可循,他再将历来的事情一一拿出来推敲,傅岩逍莫名其妙地询问政局,后来又出人意表的与贝家小姐合离——这一切,都指明,傅岩逍自己知道避无可避,她应该很久之前,就得悉此事,一直藏着掖着不说,只不过是不能说而已。
有些事情,说出来,不过是徒生困扰,于事无补。
他凝神苦思整日,直到天色转黑,下人进来燃了烛火,才惊醒过来。
喟然叹息一声,饶是他机变百出,竟然也想不出,若他身处如此境地,还能有比傅岩逍更好的解决办法。
合离,以求妻女脱身,没有了名分,要牵连入罪,也需费些周折。
这一场大祸下来,固然傅岩逍的下场不变,但于贝府却是有了变数。
人家动了这么大的手笔,贝府的家财定是不会放过,但脱了这罪,他们若想要这偌大财产,罗织些罪名夺了去,也不是难事,难的是,如何杜这悠悠众口——这样一来,即使是家财尽数被抄,这母女俩,却是能得以保全。
就算是入罪,也不至于像被牵连那么惨重。
依着傅岩逍这罪责,家眷株连之罪,往重里去,是一同处斩,判轻一点,也是沦为娼籍奴籍或是流放。
对于那一向知礼的贝家小姐,后者反而是更加惨痛,倒不如一并处斩轻松。
所以,岩逍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吧?!
一夕之间,天地变色,在权势之下,往日让人艳羡不已的一家,就这般分崩离析。
想到这里,赵思尧心里又是一寒。
研墨铺纸,挥笔草草写就,挥手招了近身侍卫进来,递过去,低声吩咐道,“你悄悄地甩开尾巴,交到仇岩手里。
只说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仇岩将赵思尧亲手书的信呈给贝凝嫣之时,贝凝嫣几乎以为这事或有转机。
展开信,上面只得四个字“唯见故人”
。
心猛地一沉,言下之意,却是赵思尧也无能为力,唯有去驿帮求霍逐阳相帮。
其实这道理,她哪里想不明白。
她们贝府一干人等能够以银赎罪,定是霍逐阳从中周旋之功,只是那日狱中相见,两人不欢而散,他明里暗里,都以婚事相要挟,此次为着这事去求,岂不是自投罗网?
她这几日历经变故,本就是心思玲珑剔透之人,这桩桩件件累加起来,不难窥出其中一二。
虽然仍然拿不定傅岩逍是否早知有今日这事,所以才百般想法伤她要求得彼此自由之身,但就算傅岩逍真的是真心实意想要与她合离,这数年夫妻,那么多的恩宠疼惜,岂是说忘便能忘的?放在心尖上的人,纵然对方早已情冷,也不忍看着赴死而不相救。
不过,她忽然生了几许别样心思,驿帮既然能周旋替贝府脱罪,或许,也能帮得上岩逍,就算最终不能脱罪,也能尽量减轻些罪责,逃过死罪。
这个念头一起来,就再也压不下去。
她略一沉吟,已是下定决心,约见刘若筠。
主意已定,她也稍稍松了口气。
抬眼望见仇岩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脸上神色是既愧又惭,踌躇不定。
心里不禁好奇,“仇岩,你还有什么事么?”
仇岩一听她开口相询,立刻直愣愣地跪下,“夫人,我,我,我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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