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西斜,苏家的家眷们换好了端妆得体的华美衣裳,早早的等候在花厅。
柳姨娘与苏卉只顾着整理自己的仪容,根本不去管府中那些杂事。
秦夫人便不同了,如今人站在这儿,眼神却是定不下来,四下里找寻,看看可还有不妥之处。
想着想着,秦氏恍然想起一事来&ldo;坏了!
&rdo;&ldo;怎么了母亲?&rdo;&ldo;哎呀鸾儿,昨晚娘注意到入门往花厅来的游廊里,趴在曲廊的卷棚脊上,苏鸾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抬头来看一行人已行至何处。
因为稍动一下,压在身下的琉璃筒瓦便会发出&lso;咯吱&rso;声响,引人注目。
苏道北为今日的待客费尽心思,若此时苏鸾暴露了,且是此等窘迫,可想而知得来的会是什么目光。
故而苏鸾只能憋着,等这些人走过去再悄悄下来。
这会儿苏鸾正脸贴着冰凉的琉璃瓦,面朝着院子,看着廊外尚不算熟悉的山石造景。
本以为不会看到什么活物,可偏偏伴着那越发临近的脚步声,一抹流动的黛蓝入了她的眼。
那颜色深重的交领阔袖蟒袍,上以金丝通绣九蟒,腰间佩着大块无暇之玉嵌成的玉带。
金丝美玉,在春头的斜晖里熠光流转,耀得人眼睛睁不开。
苏鸾下意识的伸手在眼前遮了遮,眯起眼来躲闪。
她心下不解,陆锦珩为何顾自走在廊外。
时刻警醒之人,自是对近身事物格外敏感,便是一草一叶的微动,都能引起警觉。
陆锦珩便是如此,在苏鸾抬手的档口,他眼尾余光已本能的朝高处瞥去。
青灰色的廊顶,不起眼的纤缟素裙,倒衬得露于雾袖外的那一小截细白腕子格外点眼。
金阳残照下,那嫩滑皮子白的莹莹发亮,如柔软雅淡的上好白绸般让人心生恋慕,想要绾握把玩。
只是那般荏弱,怕是捏上一捏,骨头也要酥碎了。
陆锦珩脚下的步子似有放慢,却未有半刻驻停,眸光轻佻的在那廊檐上划了个弧儿便掠过,接着便在苏道北的指引下,径直去往了花厅。
苏鸾放下手睁开眼时,见人已然走远,便小心翼翼的爬起,朝着门房唤了声,很快得了梯子下去。
经了这一番攀爬,裙子已是难再见客,苏鸾紧跑着回房换了身暗绣银丝的素白襦裙,又去厨房端了碟儿打掩护用的糕点,这才回到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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