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随着手臂也在动,一会儿看得见,一会儿看不见,他数不清到底珠子是十一颗,还是十二颗。
他松开抓着窗框的手,转而去拔出墙缝中的蜻蜓。
它已经很干了,也没有被蚂蚁吃掉,这次他把它保管得非常好。
他摸了摸它干枯脆弱的翅膀,把它重新插了进去。
他爬下石头,摊开手,手里的玻璃球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蹲下身,在枯草丛生的墙根下翻了翻,跳出来一只浑身疙瘩的癞蛤蟆。
他踢了它一脚,癞蛤蟆怪叫一声,一跳两跳跳进了池塘里。
他不怎么开心地想,玻璃珠应该是被它吃进了肚子里,再也回不来了。
周念言又逛回那栋楼下,取了车,开车去酒吧。
乐声刺耳,人声嘈杂,霓虹闪烁不定。
周念言举杯,杯中的冰块在暖融融的灯光下缓缓浮动。
他又回到了丢掉那颗玻璃珠的傍晚,同样暖融融的灯光,他坐在又圆又大的餐桌上,妈妈和爸爸笑容满面。
他默不作声地数了数妈妈腕上的手珠,从打了个红结的地方开始,第一,数到第十一,然后夹起了一块糖醋排骨。
喝到半夜回家,齐散还在等他。
齐散把他扶到沙发上,取来了热毛巾给他擦脸。
毛巾的热气覆到脸上那一刻,周念言迫切地想要亲吻,想要拥抱,想要□□,和谁都好。
性还不就是这么个东西,也值得那两具肉体,在他的记忆里停留了那么多年。
周念言抓住了齐散的手腕,像抓住了那掉漆的窗框。
齐散不过一愣,周念言迷离的眼睛就直直撞进了他的眼。
周念言吻了下去。
齐散攥紧了毛巾。
雨又开始下了起来。
齐散凸起的肩胛骨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蝶。
像周念言的童年,他用大头针穿过蝴蝶的腹部,把它钉在墙上,纸上,书本上。
蝴蝶剧烈地抖动着翅膀,垂死挣扎,黑色的粉末簌簌而落。
耳边是雨声,是十一颗翡翠珠子掉到了地上。
醒来时房间里只有周念言一个人,他的灰黑色内裤扔在了地板上。
周念言坐起身,半盖着被子,在床上发呆。
十点四十三分,齐散来叫他吃早餐。
“起了?”
齐散站在房门口说,“粥煮好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过来。”
周念言冲他招了招手。
齐散不明所以地走过去,蹲在他床前。
周念言伸手往他的额头上探了探,烫的。
“不再睡会儿吗?”
周念言问。
“先吃饭吧。”
齐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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