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的屏幕上,法警一左一右,一位给傅国生倒着酒,另一位拿着刀叉喂吃着鹅肝,享受着这一特殊待遇的傅国生又恢复了那种叱咤风云的老大作派,边吃边道:“那杀人案疤鼠干的,怎么把人从四楼上运下去?那不很简单嘛,疤鼠以前就在火车站在扛包的……麻袋一扣,绳子一扎,从窗户上就吊下来了嘛,当时知道你们有监视,下面有车接应……接应的是小海吧,就莫四海,他找的谁我不知道……阿sir,你不能刨根问底啊,我曾经好歹也是个老大,有些细节,我真不知道……线人怎么发现的?哈哈,我根本没发现他有问题,只是多留了个心眼试试他,如果收到假货气急败坏地回来找我,我自然给他真的,当然,如果不回来,我们就得去找他了……”
在监控室的许平秋还在痴痴地看着场面戏剧性的变化,林宇婧眼神好不诧异,没想到线人死于一个简单的测试;杜立才有点复杂,既惊讶这个结果,又生气那个过程,他实在搞不清嫌疑人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逻辑,好说歹说不交待,被余罪这么胡诌乱扯一通,哟,全说了。
“走吧,咱们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许平秋脸上微微的笑意露着,得意中有一种无奈。
“余二得好好再回炉炼炼,这思想实在问题大了。”
杜立才心揪地道着。
“错,该炼炼的是我们。”
许平秋停了一步,回头对二人道:“我们眼里看到的是嫌疑人,是他的罪不可恕,而他眼里看到的是人。
所以他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也能理解,在我们这位置上,永远理解不了的东西。”
有区别吗?杜立才摇摇头,苦笑了,他总觉得许平秋对于余罪这个二流子警校生有点袒护过份了。
三人相随出门不远,再看到余罪时却异样了,他蹲在预审室的门口,像受了某种委屈一样,眼睛红红的,像偷偷哭过,林宇婧要叫人时,被许平秋拦住了,许老头像是很欣赏一般,静静地看着余罪。
他突然想起了,在警校的射击场上,余罪抱着那个晕枪的女生,他不吝向任何人伸手,现在,又把手伸向了末路的毒枭,帮了他一把,也推了他一把,似乎这个人,需要他重新审视一番了。
但他依然没有看懂,许平秋想,应该是自己当警察太久的缘故吧。
这一日620贩毒案的预审因为傅国生的开口又向前推进了一大步,据反馈到专案组的预审情况汇报,一下午审出了一起谋杀案,两起藏毒案,战果还在不断扩大。
广东和山西两省省厅共同上行文请示部里,对山西省这个禁毒专案组记集体一等功。
也在这一日,林宇婧拿到了预订的机票,两天后的航班,苦熬了半年之久,此时回头,不管外勤还是组长,对这个城市反而有点留恋了……归途慢叙“请乘坐cz2356次航班飞往太原的严德标旅客,迅速到a10号登机口登机,您乘坐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
机场的卫生间、吸烟室、购物区都响着空乘甜美的声音,不过站在机口的余罪却是焦虑地看着表,鼠标这死货,广播两遍了还没有回来,同在一旁等着孙羿要问,被余罪挡回去了,林宇婧又从机舱里出来了,不悦地问着:“他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一点纪律性都不讲,飞机都不晚点了,他倒晚点,不是一块来的么?”
“介个……这个很难解释的。”
余罪难为地道,说着却是眼前一亮,如逢大赦地道:“来了,来了。”
来了,果真来了,飞奔着,背后空乘指方向,终于在最后一遍广播开始的时候踏上机舱了,林宇婧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反倒是余罪拉着气喘吁吁的鼠标进了座位里,坐到了弦窗边上,替标哥抚抚前胸,看看同来的人都已经落坐,关切地问着:“找到了吗?”
“没有,房东也不知道,再没回来过。”
严德标懊丧地道。
找谁呢?当然是细妹子了,那是在广州留下的一段美丽恋情,因为队里的召唤抛下妹子,恐怕要成为标哥此生最大的遗憾了,已经找过几次,今天来的时候,又趁候机去过一次,还是失望而归。
“随后再说吧,去老家找她。”
余罪小声道。
“找什么呀,忙着走,你光把我的地址留给她了,我没留她的地址,只知道是韶关那边人,韶关多大你知道吗?比咱们省城还大。”
鼠标难为地道。
“没发现啊,鼠标,你还是情种?”
余罪取笑道。
“那是我的第一次,也是她的第一次,能不珍惜吗?”
鼠标郑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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