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日子定在九号,有天长地久的寓意,也是萍姐找人算来的吉日。
原本霍仲亨与子谦都不信这套,倒是夏家父母是旧式人家,或许在意,况且萍姐口口声声念叨着要给夫人冲喜‐‐子谦选在这个时候结婚,正因着当日萍姐的一句话。
&ldo;谢天谢地,夫人总算是挨了过来,这真是老天保佑!
我看不如好事成双,少爷与四莲小姐的喜事眼下就给办了,也给夫人冲冲喜,多半这喜气一冲,病气晦气就给冲掉了!
&rdo;这话,算是歪打正着说到了霍家父子心坎里。
虽则冲喜一说是无稽之谈,但若念卿知道子谦成婚,必定欣喜安慰。
能令她快活,比任何事都重要。
念卿入院已有十来天。
在最初的七天里,每一刻每一分都是折磨,痛苦煎熬难以设想,生命危险随时潜伏,谁也说不清下一刻她会睁开眼睛,还是会永远沉睡。
半昏迷中的念卿,承受着ròu体痛苦的极致,也面临着毅力考验的巅峰。
对于日夜守候在侧的霍仲亨,又何尝不是一种清醒的凌迟。
七天里,他寸步不离守候在旁,眼看着粗粗细细的管子接进她身体,看着针头扎进她苍白皮肤下清晰可见的血管,看着她在剧烈痛楚中汗湿了衣衫,身体却一分也不能动弹,只能以细瘦手指与他紧紧相扣,在他手上攥出深浅青紫掐痕,即使昏迷中也不愿松开。
她夜里被疼痛折磨无法入睡,他也睁着眼与她一起无眠。
她昏迷中一口水也灌不进去,他也同她一起不吃不喝。
她枯槁,他同她一起枯槁。
她消瘦,他同她一起消瘦。
只要在她偶尔清醒的间隙,一转头便能看见他,看见他同她在一起,仍在一起。
彼此再没有旁人可以代替。
就在外间各界对霍仲亨行踪揣测纷纭的时候,远在南方海边的教会医院里‐‐长窗临海,露台爬满藤花,病房安静无声,两鬓雪白的霍仲亨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守着病c黄上那一张沉静睡颜,守着他这半辈子最安静、专注的时光。
那些纷扰忧患、风云起落、家国天下,在这一刻离他远去。
于所剩的生命之中再无杂念。
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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