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外面他附庸风雅,参加一些文人集会,偶尔犬马声色,回到家里,一点不顺心就对林绣拳脚相向,而林绣也只是默默地忍耐着。
王庭轩比那些人聪明的地方在于,他参与其中,却不沉溺,只是他愈加渴望金钱和权力,早晚他会离开这片穷乡僻壤,成为上等人。
林绣不过是他解决生理需求的一件工具,没有跟他一起离开这里的资格。
后半生王庭轩如愿以偿中了榜眼,抛弃了林绣,想方设法成为了皇上面前的红人,娶了好几房夫侍。
皇上面前的红人,说起来跟宦臣也差不多,一介读书人,靠着媚主欺下,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权势和地位,是为所有读书人所不耻的,可王庭轩不在乎。
他和几乎所有人都不交好,斗清官,同是宦臣他也斗,和所有人交恶,几乎所有人都痛恨他。
林绣不知怎么来到的京城,甚至找到了他的住所,却被他让奴仆打发了出去,甚至连他的面都没见到。
他四十多岁的时候,家宅不宁,弄得他焦头烂额,安县发大水,他主动请缨带着朝廷的拨款去治水,回来却被一摞贪污受贿的证据甩在了脸上,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在天牢的那段时间,平时温柔小意的那些夫侍一个都没有来,王庭轩很清楚,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想要的从来都是他的地位,而不是他这个人。
王庭轩在他临死之前,才发现自己只是孤家寡人一个,往往这种关头,他才更加渴望得到来自亲人的温暖。
他还是看到了一个人,林绣拎着食盒从拐角处走了出来,生活的磨难刻在林绣的脸上,让他更加不起眼,只是温柔一如当年。
直到林绣把小菜一样样摆在他的面前,一边对他说,“我知道你看不上这些饭菜的,但我只能给你这些,你多少吃一些罢。”
王庭轩叹了一口气,“你不该来的。”
林绣颤了一下身子,再抬起头来已经是泪流满面,“为什么我不该来?是不是他们能来我就不能来?我是你父亲定下来的,是你的夫郎,为什么不能是我?”
林绣压低了声音,说到后来甚至隐隐带着嘶吼,甚至有些崩溃。
王庭轩想要说的话就这么被噎了回去,眼前的男人神情激动,王庭轩琢磨着措辞如何安抚这个男人,“你看起来过得不太好。”
林绣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也不说话,只低着头不停地哭泣。
王庭轩有些为难,他没想到林绣会来的,时隔这么多年,就算当初给了他一些不错的回忆,现在他也不想跟林绣接着谈这个。
“我明天就行刑了我在城西的左数第四到第七棵树下各埋了一罐银子,你把银子挖出来吧,留着花。”
“去买几匹好布,买点首饰,收拾一下自己,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怎么好看。”
“以你的花销速度那些银子几辈子也花不完,学着那些富裕人家的郎君,人家有什么你也跟着买一些。”
“你早些年不改嫁非要来京城找我,现在年纪大了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愿意要你”
林绣猛地抬起了头,擦干脸上的泪水,“你知道我早些年来找过你?”
糟糕了,王庭轩心里惊了一下,面上的慌张却是默认了这件事。
林绣惨然一笑,“我早该知道的。”
王庭轩心中有愧,张开口想要道歉,尝试了几次却又闭上了嘴,陷入沉默。
沉默了许久,林绣哑着声音道,“快吃吧,探视的时间快到了。”
王庭轩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味道熟悉地几乎要让他落泪,白菜炖豆腐,土豆饼是他以前最喜欢吃的几道菜,后来他每天吃着山珍海味,以前的味道却再也吃不到了。
王庭轩大口地吃着饭,直到食盒空了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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