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
我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才打开信。
说是遗书,其实就是平常的家书。
这小子从不写遗书,他说——【姐,我每多杀一个鬼子,咱们离胜利就近一天,我能活着最好,但如果我不幸死了,那以后的太平就当是我留下的遗书了!】
我还记得他站在我面前傻呵呵的样子,明明比我小一岁,但进军营时决绝的背影已经足够撑起这个只剩我们姐弟俩的家了。
打开信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腿在不停抖动。
于是我蹲下身子,铺开信纸。
他和以前一样,说一些有的没的。
比如他有杀了几十个鬼子;比如他力气大,排长让他当了投弹手;比如今年战地边开了好大一片迎春花,有战友唱起来小调儿,那花儿可好看了,像父亲还在的时候,我俩在外面疯玩,去了山上,那里也有一片盛大的迎春花,那次回家我们还被好一顿教训.......
他说,他做了个梦,梦里他是哥哥我是妹妹,于是他说下辈子我们还是一家人,到时候不是姐弟,是兄妹。
到时候他照顾我...
他说,他突然想吃我做的马蹄糕了...
他说,他的生日过了没关系,希望冬天我生日的时候他能回来一趟给我过生日,毕竟女孩子娇气,得宠着点...
他说,我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中意的?他说他不希望我喜欢当兵的,会很苦的,但他又说还是当兵的好,爷们儿!
疼人!
...
短短十几行,我看了又看。
周围的人都关切地看着我。
我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抱歉,我...出去一下。”
医院本就充斥着鲜血、死亡与离别,我不想把情绪传递给更多的人。
踉跄着站起来,跑几步扶一下床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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