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中,御案后周皇斜靠在矮榻的软枕上,半睁着眼,神色颓靡,相较去年他离开之时清减一些,一身玄色龙袍衬的人更加萎靡不振。
李衡顿了下步子,微微理了理衣冠才跟着阎公公进去,在殿中间撩衣俯身下拜。
“草民李衡拜见陛下,陛下万寿。”
李契在身边高公公搀扶下坐起身,打量御案前的年轻人,一身青色布衣,未有戴冠,只是一条发带一支木簪简单的将发挽起。
俯首不见其面,但身形比去年离京之时瘦了一大圈,声音却依旧那般不卑不亢。
他忽而想到了九年前在奚州见到他时,他便是这样的一身装扮,像个普通小户之子。
他清晰记得那时候他的眼神,乍看之下温和清澈,细看却深不见底,让他不喜。
他给高公公使个眼色,高公公挥手命退殿内伺候的宫人。
“朕还是小瞧了你,这一年多你搅的东越、南楚不安,搅的大周朝堂不安,更搅得朕不安。”
后面一句带着怒气。
李衡顿首:“草民不敢。”
“你还有何事不敢?逼君逼父,你是否要再策划一场南楚那样的宫变,弑君夺位!”
李契声呵斥。
李衡再次伏首:“草民万死不敢,陛下明鉴。”
“不敢?这都是什么?”
李契抓起御案上的折子朝李衡砸去。
李衡直了直身子,捡起手边的折子,是长平侯为他表功并请求重审去年东宫一案的折子。
他又捡起另一本是阴安王的折子,亦是如此,旁边散落的还有郑国公,晏济将军,工部尚书,翰林太傅等人。
这些他早已知晓,这些人绝大多数不是三朝元老就是有从龙之功的老臣,亦或是不涉及党争只效忠陛下的臣子。
如今这些人来为他求情,陛下忽然之间犹如众叛亲离,怎可能不动怒,如今这般怒火已经是很克制。
他放下折子,俯身回道:“草民不知。”
“你还和朕装糊涂!”
李契愤怒重重一掌拍在御案之上,震得的桌面嗡嗡,自己也气得连咳好几声。
高公公立即上前帮他顺气,劝着息怒。
李衡回道:“草民的确不知诸位大人会上书请求重审东宫一案。”
李契胸口剧烈起伏,强行压制怒火。
不知朝臣上书请求重审东宫一案,便是早知朝臣为其表功,为其求情。
甚至这些老臣所作所为都是他早就算计好的。
东越,南楚,西北,北境,屏州,大周四境统帅,朝中老臣新贵,均上书表其功绩。
这一年多他无形中一步步的笼络朝中众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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