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面,满面哀伤之意看着自己的,是平王府的陆元贞。
西面,额头青筋直跳、被几名部下死死拉住的,是骁卫军的翊麾校尉郝十八。
还有远处隐隐传来的哭泣声,好象是二姨娘的丫头红蕖的声音。
真好。
虽奇冤难雪,却没有累及他人,看来陛下对王爷、对谢家还有几分眷护之心。
谢朗面上露出一丝近乎顽皮的笑容,可转瞬,笑容又慢慢带上了几分苦涩。
他扭头望向北面天空。
什么都看不到,天地之间,唯有风雪呼啸。
我,等不到你回来了。
通化门。
因为一个多月的大雪,除了运送米柴油盐的车辕,几乎再无人马进出通化门。
守城卫士们也站不到一刻,便轮流躲到垛房里烤火。
已近正午时分,只听得马蹄疾响、鞭声劲催。
卫士们还来不及亮戟喝问,骏马已激起数尺高的雪尘,消失在漫天大雪之中。
有卫士欲追赶,同伴将他拉住。
&ldo;那是平王府的铁甲枣骝驹,你找死吗?&rdo;马上之人,暗蓝的衫,灰色的氅,披满一肩白雪。
喝马声在风雪中听来,急促而带着几分惊恐。
骏马所去方向,正是距通化门不远处的东市。
&ldo;大人,午时三刻已到。
&rdo;刑部主事轻声禀道。
谢朗抬眼,望向郭焕,&ldo;烦请郭大人转告我太奶奶和爹一句话。
&rdo;&ldo;谢将军请说。
&rdo;郭焕微笑着说道,心中却赞了一句:这小子,倒是个不怕死的种,这个时候了,还这么从容镇定。
谢朗眉目间锐意忽浓,声音冷静而坚决,&ldo;谢朗不孝,却一直谨守谢氏家训,此去无愧于天地,请二老保重!
&rdo;他话音刚落,有人放声大哭,&ldo;少爷!
&rdo;&ldo;将军!
&rdo;郭焕微微点头,转身走上监刑台,目光与观斩的雍王一触即分,雍王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ldo;午时已到,斩讫报来!
&rdo;写着血红大字的斩令如同地狱阎罗的索命牌,啪然落地,法场外围着的数千民众顿时一阵躁动。
陆元贞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郝十八目呲欲裂,慢慢跪落在雪地上,十指紧抠着膝下的积雪,关节喀喀作响。
谢朗反而笑得更加轻松,但无论行刑官如何推搡,他始终没有低下头,就这么直挺挺站在肆虐的风雪之中。
他就这么坦然地站立,好象身后仍统领着浩然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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