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眼睛亮晶晶的仰头看着吴菁轻声道:&ldo;师父,他们的马是军马。
&rdo;吴菁哑然,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ldo;胡说,你小小年纪能知道些什么?&rdo;安怡也笑:&ldo;谢满棠是宗室子弟吧?&rdo;吴菁不由皱了眉头:&ldo;那又如何?&rdo;安怡摇头:&ldo;没什么,我只是觉着咱们这一片地儿可能要不安生了。
&rdo;只凭着这些蛛丝马迹就能看出这些来,到底是首辅之家出来的姑娘,见识始终不同。
想必是历练少了,日子过得太过单纯才会被有心人算计成这样子的罢。
吴菁不赞同也不反对,只道:&ldo;时辰还早,你中的软麻散还未祛除干净,再歇会儿罢。
&rdo;安怡依言躺回去,睁大眼睛看着车厢外晃动的那盏气死风灯,小声道:&ldo;师父,我们这是要回家吗?&rdo;吴菁替她掖掖被褥:&ldo;嗯,这马车是临时找来的,不是太好,将就着些吧,等明日到了集镇再重雇一辆好的。
&rdo;安怡翻了个身,睡不着,便又道:&ldo;师父,我的弹弓被姓谢的妖人拿走了。
&rdo;(又加更咯,安怡的来历基本清楚了,看我蹦得这样欢,你们忍心不来点鼓励吗?)正文给我拿下吴菁本已闭目养神,闻言又睁开了眼睛,只见暖暖的灯光下,安怡的小脸带着些婴儿肥,透着些粉色,眼睛又黑又亮,嘴唇微微嘟着,声音里微带委屈撒娇,正是十分少见的少女憨态。
说来,安怡从未对自己如此信赖依恋过呢,吴菁心情很好地笑了:&ldo;他还你了,你师兄替你拿着的,明日早上打尖时让他给你就是。
&rdo;陈知善和陈喜也吃了不少苦头,又因夜深,柳七很体贴地另给他们雇了一辆车,此时二人就跟在后头,却是不好去打扰。
安怡放心下来,揪着被子轻声道:&ldo;师父,我一直觉得遇着您是徒儿的大福气。
&rdo;虽是大实话,却也有特意的讨好接近之意,吴菁此人看似对任何人都十分温和平善,实际上相处得久了近了,却真正是个难以亲近之人。
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安怡平日也着意与她保持距离,不敢太过亲近,就怕一不小心就露了马脚。
但经过刚才之事,她真正对吴菁生出了亲近之心,便也想要吴菁能对她更亲近慈爱一些才能心安。
为她的孤独,也为这难得的师徒情分,还为了前途徒弟追着师父想要学习和师父主动想把看家本领教给徒弟可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吴菁道:&ldo;不,福气是自己给的。
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
这话是不假的。
你若自私自利,心狠手辣,遇事不顾我们,只顾自己,你便不会有这份福气。
&rdo;安怡沉默片刻才认真道:&ldo;徒儿受教了。
&rdo;吴菁现在对她这样好是因为她之前做得好,那么她能再活一回也是因为她平时总与人为善的缘故么?既然与人为善是对的,何故那个女人和他,还有家里的那些人要那样对她?又或是人性本恶,并非凡是被害之人都有错,而是害人之人大错。
安怡陷入这个复杂的问题里不可自拔,怕给吴菁看出端倪,便蜷在被窝里闭目装睡,苦思冥想。
吴菁见她眼珠子在眼皮下乱动,知晓她并未睡着,却也不管,随她自己想明白。
又行片刻,忽听车外嘈杂声四起,仿若有许多马蹄声由远及近,又有许多人在厉声喝问,火把将车窗外照得一片雪亮,马车停了下来。
不等吴菁出声喝问,车夫已惊慌失措地道:&ldo;客人,不好啦,外头全是官兵,不许过去了。
&rdo;安怡和吴菁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恐慌和不安。
虽然屡犯边境,但并未破关,抚宁这一片还是很安宁的,最近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大案要案发生,更不曾听说有什么穷凶极恶之辈被通缉,所以官兵深夜出行,拦截过往马车,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多半,和谢满棠等人有些关联。
不然没法儿解释为何这样的凑巧。
不管是安怡和吴菁,都情不自禁地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于是担忧里就又多了几分心虚若谢满棠绑架了她们,遇到官兵就只有欢喜的;可谢满棠不但放了她们,还替她们雇了马车,那她们就很有同伙的嫌疑了。
&ldo;谁在里面?&rdo;马车帘子被凶蛮地挑开,一枝熊熊燃烧的火把&ldo;呼&rdo;地一下塞将进来,明亮的火光晃得安怡和吴菁都眯了眼睛,待适应过来,就见一颗毛茸茸的大头挤在车门前,上头两只小灯笼似的牛眼闪着凶光。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