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绾顺着那话往斜前方看过去,那老者正在台阶上一脸惊恐地收着伞。
老者见她没反应,再细瞧她那张发白的脸,被冻得不停颤抖着,他便好心折断伸进亭子的柳树,在亭子中央拾捣起碎枝,弄了半天才生起一堆亮晃晃的火堆出来。
他捶打着腰间起身坐在对面,“小兄弟,快来烤烤火吧,看你这样子,逃难来的?”
陆绾终于感受到一股暖意,僵硬地挪着步子坐到了火堆旁,冲老者示意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老者指了指她手中残破不堪的纸鸢,“难怪你不知道这事,小兄弟,听老朽一句,赶紧扔了这邪物,它可是要索命的。”
陆绾低头看了一眼纸鸢,嘴唇有些颤动,“老先生,可是听到了什么?”
“小兄弟,老朽本想进城但刚到城门口就被撵了出来,现在正乱着呢,到处都在抓人,“他朝火堆伸着手搓了搓,接着道:“说起来,京城近来还真是怪事连连,之前城东李家和城西顾家,他们的夫人见到纸鸢后像得了失心疯一样,逮谁烧谁,最后一把火干脆烧了自己,听说是被鬼祟上了身,还留下了血圈,”
“老先生是说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惨案?”
老者轻咳几声,说那只是烧了自己,并没有被灭门,哀叹着,“这刚没消停几天,兵部尚书府就出事了,兵部侍郎肯定也没料想到有朝一日能死在昔日同僚和其女手上,眼下陆海不见踪迹,其女还在遭通缉,两日前官差当场目睹兵部侍郎家的惨案,那一地的血呀,啧啧啧,都淌出大街了,上下几十口人,脖子都被纸鸢线给勒断了,昨日纵火烧了陆府,那雨浇了好几个时辰才灭呢。”
陆绾有一事不明,不解道:“官差见过陆海之女?”
老者也不太清楚,听路人谈论说是陆海带着他女儿的画像。
这分明就是构陷,陆海山都不让自己下,居然会带着画像来京城,实在难以说通。
火堆发出吱嘎的响声,陆绾紧紧咬着嘴唇听老者说书般娓娓道来,一件命案被他渲染的妙趣横生,不知他有没有添油加醋当成说书,可也与听来的消息吻合。
只是那火究竟是谁纵的?她爹又在何处?为何会说她也在其中?
陆绾被淋了一夜的雨似乎有些伤风,干哑的嗓子似乎快让她失声了,皱着眉头竭力说:“老先生,您,您早点回家去罢,天凉。”
也不知她算不算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官兵想必很快就能追踪到城外,这老者本是好心给她生火,倘若被官兵发现,他一定也会摊上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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