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林逋只觉整具身体不由自己控制,刚跨一步脚就没了力气,软软靠着亭下柱子:“你……是谁?……”
来人一声嗤笑,长刀朝他袭来。
林逋所有的求生欲汇到了脚底,终于能让脚迈开步子,可没跨出亭子一步,只觉后背一热,那要将人撕裂的疼痛直达脑门,脚下一软,伴随着他的一声惊呼,整个人跌落了亭边塘中。
水花高溅,晕开大片猩红,白沫吸附池中水草,仿佛是林逋最后的生气。
亭上的持刀客冷眼观了一阵,转身离开……
冰冷的池水和撕裂的疼痛侵蚀着他的一切,他想要抓那湖面透下的光,可双手双脚如坠了千斤重物,夹杂着他鲜血的池水冲进了他的口鼻,呛水瞬间,他似乎觉得自己吐出了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口气,他放弃了,只觉得这一生要这么过去了……
他还没有等到他的惟吉平安,他还没有走完原本想走的路,他还没有跟兄长好好道别,客死异乡,尸骨难返……
他的惟吉该是会懂他的吧……
惟吉……
他已经失了所有的力气,只得任由黑暗将自己完全吞噬……
惟吉……
☆、牵牛霜降
画上的牵牛已干,童儿还是认真仔细地吹了吹,抬着头笑嘻嘻道:“先生,这画送童儿吧。”
林逋摸了摸他脑袋:“你小孩子要这画作甚,待你自己学会了,要多少便画多少岂不更好?”
童儿不由分说卷了画纸,藏在身后:“童儿要画地与先生一样还得多少年岁呀,不行,先生送我吧,送我吧……求求先生了。”
看着孩子撒娇的模样,林逋淡淡一笑:“行,送你了……”
待童儿捧着画蹦跶着出了门,林逋提了笔。
一瞬间,那梅园里枯藤致死缠玉龙,虽风吹霜降,却依旧相依傲雪之景又浮现在自己眼前。
他反手摸了摸背后那直达腰间的伤痕,时间是个好东西,伤疤已不再痛,当日九死一生之景也不再那么清晰了,可德崇的一举一动清晰地一如昨日,也许是时常做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笑,他的唤,早已融入了血肉,难以忘记。
他缓缓落笔,墨迹随着雪白的宣纸慢慢晕开:
圆似流钱碧剪纱,墙头藤蔓自交加。
天孙滴下相思泪,长向秋深结此花。
……
君复……君复醒醒……
好累,好累……是谁一直在喊他,惟吉……
林逋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快去通知殿下还有楚王殿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