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舟哭过的眼睛是红的,肿的厉害,内双变成了单眼皮,抬眼看人的时候有种赌气的感觉。
喻微低着头看他,看着看着就开始笑了,笑个不住,郑小舟疑惑地看了他一会,撇着嘴看天,啤酒渐渐喝光了,天渐渐黑掉了。
这里的天空不是纯粹的黑,甚至星星也见不到几颗,它灰得模糊且复杂,如同一切存在于世间的感情。
它们不像人类追求的真善美那么直白纯净,而纯净的东西向来抽象到粗暴,因其不可存活而备受世人仰慕;模糊却不然,模糊自有它的道理,温敦又俗气,适合这烈火烹油的人间。
喻微笑够了,呼了一口长长的气,突然站起身来,手在嘴边扩音,对着黑灰的天空很响亮地喊了一声,“郑小舟!”
郑小舟吓得一激灵,跳起来抡他后背,“喻微你傻逼吧?喝多了你?”
喻微不理他,自顾自地继续喊,“我儿子!”
郑小舟脸一下子青了,他气得一把捂住了喻微的嘴,骂道,“喝二两猫尿就耍酒疯了,老子是你爹!
妈的!”
喻微捧住他的脸,在他鼻尖啵了一口,垂着眼睑温和道,“我爱人。”
郑小舟愣了。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里乱糟糟地一瞬间过了很多东西,到最后只剩一片空白。
喻微晃了两下,头低低地往他肩上一靠,浑身的重量压上来。
郑小舟反应过来,红着脖子大骂一声,嘀嘀咕咕地把他用力拖走,弄了半天才把他搞到卧室,衣服给扒下来,赤条条扔到床上。
郑小舟考了一天试累得要死,现在是身心俱疲,躺倒床上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刺猬郑小舟站在沈家大门前,气喘吁吁地给沈誉一打了个电话。
他没想到沈誉一还是个小少爷。
家里雇的佣人悄无声息各司其职,像影子似的,你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他们,郑小舟的脸在监控里一扫,门开了又关了,郑小舟进门了上楼了,没有一个人抬头。
沈宅的主基调很冷,是那种微微发红的檀木色。
那种上了点年头的老宅,没有层台累榭、峻宇雕墙,却隐隐透出一种世家做派。
那是几辈子沈家人沉淀下来的半旧,连楼梯的扶手都润的含泽,很镇得住人。
郑小舟不怎么敢出声气儿,也没去扶那扶手,三步并两步地上了楼,径直走到长廊尽头的房门口,门关得紧紧的,郑小舟停顿了一下,还是拍了拍门。
没有稀稀拉拉的脚步声,门后闷闷地传来沈誉一的声音,“小舟同志?”
郑小舟气笑了,“除了老子还能是哪个傻逼?”
门猛地开了,沈誉一穿着一身奶牛纯棉睡衣,赤着脚站在光洁的实木地板上,红着脸水着眼,低头看他。
郑小舟震惊了。
“你背着我吃生长激素了?”
郑小舟一边推着他往床边走,一边五味杂陈地问道。
沈誉一的骨架长开了不少,整个人有种抽拔舒展的少年感,头发茸茸的,有点韩漫脸,眉骨优越,单眼皮圆眼,看人的时候心事就泄出来。
沈誉一把力气倚在身后的手上,手藏袖子里去摸郑小舟裤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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