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来不及仔细看,如今将左臂衣裳割去,伤口血淋淋一片,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几分。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刀下去,豆大的汗珠便滴了下来。
我手颤了颤,认命地想不如就这样上点药包起来好了,假以时日,它自己该是就长好了。
好在贺盛在我撒药之前掀起帘子进了来,一脸的欲言又止,而后默不作声从我手里接过刀去,下手利落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片烤羊腿。
等我“嘶—”
地一声没忍住,他已将小刀浸入水中,开始上药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我强忍着的模样,没好气道:“现下知道疼了?我叫你下去的时候你那除非我死的胆量呢?”
我不禁有几分脸热,辩解道:“你也知道玉阳关不能丢,我们无路可退。
我们若是退了,丰平燕勒就是腹背受敌,深陷包围圈。”
他撒药的手重了些,“我爹和定远侯还用你操心?”
我忙将这一茬接过去,喊了一声疼。
他皱了皱眉,看了看手边几个药瓶,“你上这么多药做什么?”
我正色道:“这几样都敷上,便不用喝药了。
你也知道伤药有多难喝,黄连熬得似的。
我就是疼死,也不能苦死。”
昨个儿夜里虽是打退了契丹,可兵力悬殊,并没有开城门一战的底气,若迟迟等不到驰援,城中剩下的将士也不知还能再撑几轮。
左臂的伤处理好了,我便同贺盛一同去了主帐。
几位叔伯都聚在此处,还有几幅生面孔,想来是贺家的人。
我找了个空站过去,卢伯在其中资历最长,居主位上,此时脸上愁云遍布,沉着声道:“如今城中尚有一战之力的,不过一万三千人。
契丹昨夜被歼接近万数,剩四万之众。
情形很不利。”
在场众人皆心知肚明大军能及时回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们此时最明智的做法不是硬闯回玉阳关,而是盘踞丰平燕勒,伺机而动。
是以盼头都放在了后头的枯榆城上。
贺家有人开口道:“那州牧王岩,怕是有问题。
消息递出去这么久,还没有回音,一准儿是截在了这儿。”
卢伯沉思了片刻,吩咐道:“派一队得力的人出去,绕过枯榆,把消息往后传,越广越好,混淆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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