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将已作两半的和离书叠在一起,借蜡烛上的火点了起来,俯身将蜡烛吹熄,手上一松,那团火便落到地上,纸蜷缩起来,上头的字迹再也瞧不清楚,化成了灰烬。
“我与他可不同,我向来不爱食言的。
我答应过他,即便是九幽炼狱也要去把他捞回来。
如今,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把他带回来。”
我瞥她一眼,见她对我的情绪缓和了不少,“你不是寻常人,又不会功夫。
既是能经手他暗线的消息,又能替他收着私印,想来是这暗线的头儿?”
她深深望了我一眼,换了臣下的礼节,“属下初三,总管的就是这些暗地里的消息。”
她的身世说来也是令人心疼得很。
她生母乃是皇后娘娘那安阖宫里的一个洒扫庭院的粗使宫女,机缘巧合下同宫中一侍卫遇上,好巧不巧,两人虽素昧平生,却是同乡,一时在这无限冷清的宫中惺惺相惜,结下了这段孽缘。
没多久,便怀上了孩子。
宫女私通乃是大罪,两人又委实舍不得这个孩子,只好生下来,偷偷送去宫外找了人家养着。
本以为日子能渐渐好起来,可没熬到宫女被放出宫,侍卫便因醉酒玩忽职守,被罚去守一辈子皇陵。
宫女出宫不便,以往几年都是侍卫去看看孩子,将月钱给那户人家。
那户人家本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是拿钱办事。
侍卫这一走,便绝了那孩子的活路。
宫女日夜以泪洗面,身子已是一日不如一日。
有一回她躲在树后头哭,被幼时的太子发觉,再三追问下,才得知了其中缘由。
太子那时候还是孩子心性,登时便令人暗地里找那户人家,预备着将孩子买回来。
可宫女积劳成疾死在了宫里,送佛送到西,两人年纪上又相差无几,太子便把人留在了东宫,只当是多个丫鬟。
后来见她聪慧超乎常人,便开始放手让她做些事情,一步步掌管了他所有的暗线。
她同我说这些事的时候,眉眼低垂,偶或声音还打着颤,末了只说太子于她有再造之恩。
我知她对太子必然是忠心耿耿,也放下心来。
且她效忠的是太子,太子吩咐她将私印给我,助我保全自身,她虽自然照做,心中却未必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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