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裕刚刚回府,正换了身家常道袍出来。
沈思敏走过去,先往香炉里点了片蘅芜香,然后跪坐在胡床上煮茶。
没一会儿茶香的淡泊混和着炉子里的香氛幽幽飘散在空中,使得人的倦意也消去了些,沈观裕含笑抬起头来:“如今也只有子君在,我这书房里才有一丝风雅气。”
沈思敏垂眸浅笑,滤出一杯碧澄的铁观音来,递到沈观裕面前:“女儿但凡沾得些风雅气,也都是源自于父亲。
只是父亲还应改掉这夜里吃浓茶的习惯才是,烈茶伤胃。”
“我也是不得已。”
沈观裕苦笑着,指着旁边案上那一大堆尚未拆封的卷宗:“春闱的差事办好了,沈家的声望会更上一层楼,半点疏忽不得。
我哪里还有心思顾及什么养生?”
沈思敏道:“父亲是在给下回内阁补缺的事做铺垫么?”
沈观裕点头:“除此之外,我还琢磨着把宓儿往上推一把,他资历学问都够了,是该往上挪挪。
否则便是我入了内阁,身边没有人帮手,也是孤掌难鸣。”
沈思敏沉吟:“子砚才学渊博,交接手腕也极好,在朝官之中又素有贤名,理应会是父亲的好帮手。
将来继承父亲衣钵入主内阁,也是意料之中。
父亲眼光极好,如今子砚成材,果然可得重用了。”
沈观裕点点头,想起昨夜里与沈宓的那场对话,默然低头喝茶,不愿再深谈这个话题。
他不说话,沈思敏亦静默不语。
一时他饮完茶,递了茶杯过来,她双手接过,回到茶案上又沏了第二泡,拿小小的朱漆木盘捧回来,递给他,又说道:“母亲这几日胃口好些了,早上用了碗大半碗肉糜粥,又用了两块山药秋枣糕,气色也很不错。”
自从她回来后,沈夫人一日三餐便由她接手,沈观裕每日里都会去看看,虽然沈夫人依旧对他态度冷漠,但他也从来没忘记她半分。
他点头道:“你做的很不错。
所有兄弟姐妹里,你最像你母亲,不光是容貌还是性子,有你从旁陪伴,她自然是开心的。”
沈思敏垂眼望着双手,再抬起眼来,眼眶里却噙上眼泪。
“女儿只恨不能长伴父母左右,如今母亲如此,女儿心如刀绞。
远楣的委任状下来了,出了元宵他便要远去云南赴任,女儿必然跟随远去,山高路远,再回来却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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