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陆教练心中都有数。
然而这些现状却又不是她跟几个同事就能扭转过来的。
现实条件摆在这里,她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为这些好苗子创造条件。
所以,在这次确定集训名单时,陆教练坚持把周小曼也给叫上了。
她给领导的理由是,国外选手参加各类大赛的机会多,咱们国家在这方面弱一些。
周小曼好歹是跟保加利亚队的贝拉同场竞技的选手。
陆教练暗地里希望安东尼娅能够对周小曼产生兴趣。
这是个小天才,没有教练不希望看到天才的。
教练的梦想,只能由这些天赋异禀的孩子去实现。
薛教练正兴致勃勃地计划着,明天就去找工作人员借dvd。
她要让周小曼好好看看世界一流高手的比赛录像,让她试着看,她能不能想象出来怎样完成那些动作。
然而到了你能做到哪步林医生笑着说:“其实我们国家,对于心理疾病一直处于一种讳疾忌医的状态中。
活像有心理疾病的人罪无可恕一样。
反应这么强烈,本身就是一种病态。
心理不健康有什么好稀奇的吗?人食五谷杂粮会三灾两病;人有七情六欲,又怎么可能会永远健康呢?既然没有谁一辈子不感冒发烧。
同样的,也没有任何人一生都没有一点儿心理问题。”
她拿自己举例子,她曾经备受产后抑郁折磨。
一度觉得世界一片灰暗,她的人生彻底完了。
她完全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她也觉得生下孩子纯粹是让无辜的孩子来这个世界白受罪的。
周小曼追问道:“后来呢?后来你是怎么好起来的?”
林医生笑了:“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那时候产后想要恢复原先的体型,所以我就去跑步了。
然后我发现,出汗可以让烦恼变少。
身体里头的负能量会随着汗水的蒸发一并排出去。
后来我跟我先生带着孩子出门旅游,我又发现,多亲近自然能够让我感觉好受一点儿。
同样的,跟朋友聊天,向亲近的人诉苦,都会让我放松不少。
后来,我意识到了一件事。
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永远都是我自己。
如果我可以原谅我的孩子的不完美,我为什么不能谅解自己的笨拙呢?”
周小曼抿了抿嘴唇,没有接话。
林医生却是兴致勃勃的,跟她分享自己的研究心得:“后来我专门研究过这一块。
然后我发现一个相当有趣的事情,抑郁可以让人变得更加现实。
正常人容易在外界的干扰下昏了脑袋,抑郁的人却能控制住方向。
他们更加能够体谅别人,会换位思考。
对,因为他们通常将产生不幸的原因归咎于自己。
我发现,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双刃剑。
身体会代偿,心理也一样。
这从来不是什么罪过。”
周小曼没有就这个问题跟林医生继续深谈下去。
然而这天晚上,她却睡得非常好。
她不愿意承认,她一直处于强烈的自责情绪中。
这种自责让她几乎要崩溃了。
为什么活了两辈子,她还是会犯各种各样的错误?为什么活了两辈子,她依然笨拙,不能面面俱到?她难受的时候,恨不得能甩自己耳光。
可是因为害怕留下印子,被人看出端倪,她就只能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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