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宝贝儿
从家到医院,一路上宋斯年都低着头,没有说话。
沈晗把他放在副驾驶,他便自发自觉地蜷进了角落里,冷汗顺着额头滚下来,脑袋磕到车门钝钝地痛,但他还是清醒的。
甚至清醒地想着,没有这么大动干戈的必要,像把破水的产妇送去医院一样紧张,荒诞地折腾,仿佛他真是个宝。
他甚至觉得没必要去医院,热水袋捂着吃两口热饭,吐舒坦了再加片止疼药,迷迷糊糊一晚上过去,第二天也就好了——但沈晗不敢贸然给他吃东西,非要等大夫看过了才安心,外卖点到医院里,一时半会儿他还得饿着肚子忍疼。
忍就忍吧,都是为他好,就像刚剧烈运动完的人渴得要命,但猛灌水还是容易出事儿,一个道理。
沈晗车后座有件不知什么时候留在那儿的他的外套,现在就派上了用场,黑色外套一盖脑袋,天地都黑了,只是衣服的作用是保暖,而他冷归冷,却只渴望别人的体温,对这样的保暖只觉得鸡肋。
他说不清现在自己是什么情绪,麻木的,清醒的,什么都像,又似乎什么都不像,直到看见医院的大门口高悬的“急诊”
挂牌,才猛一哆嗦,从癔症似的平直思绪里回过神来。
沈晗背他进了医院,外套兜帽滑落下来,堪堪披在肩上——这时候他已经觉不出疼了,只是一阵阵地发冷,手脚都是软的,脑袋里有根筋紧绷着,告诉他“你现在很痛”
,于是他点点头,说知道了,谢谢。
然后挂号,找科室,付钱……在沈晗身边他就不用操心这些事,这个人能有条不紊地替他包办了,还有余裕问前台姐姐借个纸杯,替他接一杯温水送到手里。
宋斯年喝着水,嫌冷,又嫌周围人来人往看他这副病歪歪的模样丢人,想把外套穿好,但他实在没什么力气,好好地坐在那等沈晗回来都成问题,只能暂时闭上眼睛,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数着数等这几分钟过去。
他在想沈晗这个人,一抬手轻而易举能摸到门框的个子,为了他弯下腰来接水填单子的模样委屈极了。
在这个死气沉沉、来往的人都一脸憔悴又忧愁的地方,沈晗显得很格格不入,因为他年轻,身高腿长,轮廓锋利又好看,不该在这个时间的医院大厅奔走——或者应该说,他不该为宋斯年这个人操心,大晚上地拿着挂号单找科室,从走廊这头跑到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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