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得令麻溜儿地去了,没两分钟又轻手轻脚地回来了,&ldo;是,是打起来了……&rdo; 吴胖子撑大一双三角眼直瞪他:&ldo;那你跑回来gān嘛,还不拉架去?&rdo; &ldo;拉不住……&rdo;店员手扶门框,一阵摇头晃脑,&ldo;我怕自个儿再折里头……&rdo; 惨叫声配合着他的话,响起的时机恰如其氛。
高建峰早听出来了,叫唤的人是张路,不知道这货又跟谁撩闲被收拾了,他心想活该。
然而下一秒,他听清张路连声儿都变了,高建峰不觉拧眉,跟着猛地扒拉开挡道的胖子,箭步窜出了后厨。
外头的场面,多少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张路被人一脚踹翻在地,紧接着一只劲瘦的胳膊死死抵在了他胸前,端看他脸上痛苦狰狞的表qg,显然那手肘的力道,已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看来是撞上硬茬了!
可这位&ldo;硬茬&rdo;,高建峰扫一眼,不由愣了一下。
这人他有印象,刚才一直坐在门边,穿了件连颜色都瞧不出来的破t恤,然而衣不惊人貌惊人,眉眼异常的清透gān净,透着一种斯文厚道式的俊朗。
当然,人不可貌相,该人现在的模样,已经彻底颠覆了他之前的判断。
不管张路怎么哼哼唧唧、骂骂咧咧,这人始终一言不发,目光凶狠执拗,仿佛无所畏惧。
高建峰打过的架不少,依他的经验推断,这种人要么是已经狠到混不吝的程度,要么就肯定是个初出茅庐的生瓜蛋子。
但不论是哪种,不知道害怕,都是最可怕的。
高建峰一跃而上,一把抓住了那人曲起的右臂:&ldo;哥们儿,差不多得了,别太过。
&rdo; 夏天并没让这几句话叫回神,下意识只想甩脱抓住他的手,不想那双手犹如钢钳,他挣了两下没挣开,胳膊上的劲儿倒被卸掉一多半,被他压制了许久的张路好容易松口气,顿时爆发出一阵搜肠抖肺般的咳喘。
这几下声嘶力竭的咳嗽,总算把夏天给拽了回来。
他低头看看地下的人,一瞬间,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自己在gān什么?和一个陌生人在小饭馆里打架吗? 前因后果,顺势袭上心头,被他揍的家伙确实是个不相gān的人,而他呢,也的的确确是在以bào制bào、借机发泄私愤。
泄私愤……简简单单三个字,却有着他极为熟悉的内涵,不就是夏六姐儿和夏至一脉相承的行事风格么? 原来兜兜转转,还是殊途同归了,他和那两个人在本质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高建峰攥着手里那只胳膊,蓦然觉出力道全散了,他盯着那人看,正看见他眼里y郁的bào戾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漫上了一层不知所措的茫然。
&ldo;到此为止,&rdo;高建峰沉声说,&ldo;成么?&rdo; 语速不快,一字一顿,在夏天听来倒是颇有镇静效用。
他转过头,对上说话人的眼眸,既淡且定,有种尘埃散尽后的风平làng静。
后来张路是怎么被劝走的,地上的碎玻璃又是何时被清理的,夏天都没顾得上理会。
他半边身子靠在墙上,看上去像若有所思,实际上,只是在心无旁骛地在发傻呆。
高建峰也没撤,靠在不远处的柜台上看他,这人qg绪正常了,又恢复成一派温和堂正……和刚才不动声色的狠厉比,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形象。
教人看不出,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恰在此时,店主吴胖子&ldo;姗姗来迟&rdo;般的出现了,手里抓着五个香喷喷,用马粪纸包好的孜然夹馍。
&ldo;拿着吧。
&rdo;吴胖子把馍装进一个稀薄的随时可能碎掉的塑料袋,顺势看了眼门边静默不语的bào戾少年,&ldo;哎,想着带你弟来,跟他说,我给他留了老汤泡的rou臊子。
&rdo; 高建峰微微点了下头,&ldo;等开学吧,周二放学早,我带他来吃顿加餐。
&rdo; 俩人看似闲聊,眼睛却都不约而同地往一处瞧,等吴胖子返回后厨,高建峰往门边走,停在了夏天面前。
&ldo;嗳,手破了。
&rdo;高建峰看着他摊在膝盖上,血渍呼啦的手说。
夏天茫茫然地转头,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左手背上的确有道口子,从中指骨节一直蔓延到手腕处,血流得小臂上都是,不过这会儿早就gān透了。
可能是碰到哪儿划伤的,也可能是挡住酒瓶子那一下被割破的。
夏天抬了抬眼:&ldo;知道了。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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