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至此,不过是被人架刀在脖子上,逼迫前行罢了。
倘若真叫她怀了陛下的孩子,也许真的会如她所言。
崔氏没有怕死之人,只怕是死得毫无价值。
翠屏跪直起来,抬了抬眸眼,眉宇间透着挣扎,而后终是没有拗过絮絮,在她坚决的目光下,允诺道:“药会在午膳后送过来。”
“如此我便心安了。”
陛下今日误了早朝,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一众跟着容璟已久的老臣你看我,我看你来回逡巡了好几遍,直到内侍监派了小黄门出来撵人,这才半是疑惑半是惊愕地坐了轿子回去。
承欢殿燃了很重的苏合香。
“皇后那里又派人来送汤了。”
四喜手下的小太监如实汇报,而后将一个精巧的食盒递到四喜手里。
四喜掂了掂手里食盒的分量,心道,这个月上,平白污了一块。
状似无意。
可听者有心。
四喜捏了把汗,小心翼翼地回着:“许是娘娘昨晚上累着了,还没起呢。”
说罢瞧了瞧外头的日色,直想打自己一个大嘴巴。
贵妃一向浅眠,鲜少有睡到日上三竿的,况且如今日色偏中,已近正午,怕是承庆殿中午膳都已经摆布起来了。
陛下离去时面色还尚有些愧色,可数个时辰已过,承庆殿不仅没人来问个安,或是像其他妃嫔般送个汤什么的,就连去打探的小太监们也都是碰了一鼻子的灰,连贵妃的面都没见着。
陛下绷着面子,自然不好显得太过热切。
有失体面。
容璟忖了一会,兀自道:“朕昨晚”
只说了这三个字后面便又含糊不清了。
四喜支着耳朵,躬着腰,认认真真地听着陛下的牢骚:“怎能一句话也不问呢,难不成真是朕昨晚过于孟浪了?”
陛下鲜少有如此少年模样,此刻殿内独他与陛下两个,四喜眼观鼻一言不发。
而后陛下上前问他:“朕昨晚真的饮了许多酒吗?”
从薛辞那处回来之后,不知怎的,满腹的怨气,那怨气冲着兰音去的,多年不得派遣,正巧薛辞碍眼的作态加上自顾自地说了一堆曾与兰音两人共有的海誓山盟。
崔兰音是他的禁脔,是他心中不可提及的伤口。
尤其这个人是薛辞。
其实他酒量尚佳,不甚容易喝醉。
只是也许昨晚月色太好,他是借酒壮胆,单刀赴会般去了兰音的宫中,她那样的软玉温香扑落在怀里,酒色齐全,便总之过于孟浪了。
他记得兰音情动时紧闭的眸眼,深锁的眉头,若丁香花一般,叫人透着一股想摧毁的恶趣味。
只想将她揉进骨血中,不分你我。
即如此刻,容璟亦是恨不得将兰音锁在身旁,片刻不离开视线。
他怎能如此恶劣。
“方才是皇后宫中来人了吧。”
中宫一月几回,总是那雷打不动,风雨无阻,无管他受不受地,遣人送来各色参汤。
四喜答道:“正是。”
往先陛下是连问都不会问的,可是今日却一反常态。
容璟道:“拿过来。”
四喜恭敬奉上。
容璟虽不常在皇后宫中,可到底是一国之后,其父亲又是郑家的家主,是以皇后的吃穿用度皆是天下宽慰“是朕疏忽了。”
一时默然,他垂着头,不知在遐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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